黑衣男子冷冷地說:“理論上他活不了太久,即使醒了,醒來的也不是他自己了。”
幻笙琢磨了一下這番話,才明白過來什麼意思,子殷就算僥幸能醒過來,隻怕也會失了神智。她咬着唇想了想:“我現在使不出靈力,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
“你能不能幫我把他送回那個山洞,那裡至少他的生活所需一應俱全,總好過這荒郊野外,至于他能不能醒,醒來又會怎麼樣,一切看他造化吧。”
男子饒有興味地看着幻笙:“他剛才可是不顧一切地要殺了你。”
“他不仁,我卻不能不義。”幻笙擡頭看了看男子的神情,笑着搖搖頭,“别誤會,我這麼做可不是為了他,我是為了我自己,今日若我将一息尚存的他丢在這裡等死,便是對同族不義,我不想因為他而讓自己問心有愧,所以,還麻煩你幫我這個忙。”
男子冷笑着沒有說話,隻盯着幻笙看了一會兒,接着擡手拎起了子殷扔在自己背上,他做得太過輕松,仿佛那不是一個人,隻是一袋木屑而已。幻笙好奇地看着他,嘴裡小聲嘟囔着:“這撲棱蛾子力氣還挺大。”
男子的眼神好像銳利的冰刀:“我是蝶,不是蛾。”
“哦哦,好的好的,記住了。”幻笙忙轉過身,翻了個白眼,用更小的聲音嘟囔,“撲棱蛾子聽力還挺好。”
“我們蝶類——聽力——都很——好。”男子咬牙切齒,幾乎是一個詞兒一個詞兒地往外蹦,他用肩膀推了推背上的子殷,“再讓我聽見你叫我撲棱蛾子,我就讓你變得跟他一樣。”
幻笙吐了吐舌頭:“好嘛,我不再說了就是!”心下一陣暗喜,剛剛被他怼得屢屢吃癟正愁沒地兒反擊回去,原來這撲棱蛾子不喜歡别人叫他撲棱蛾子,幻笙沖他做着鬼臉,腹诽着:不讓我叫,我偏叫,大撲棱蛾子!
男子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最好記住,心裡叫也不行。”
幻笙驚呆了,撲棱蛾子還會讀心術嗎?
幸好方才隻脫掉了熊皮衣,并沒有脫去玄鳥羽,所以即便不能使用靈力,她依然可以跟上黑衣男子的步伐。兩人從封印之地中出來後,幻笙隻覺得一路飛過來,随處可見俱被白雪覆蓋,她奇怪地問:“剛才這裡明明沒有那麼厚的雪呀?”
“他方才擊中了山體,雪崩了。”
“雪崩……是什麼?”
黑衣男子撇了她一眼:“山頂上的雪被震碎了,滾了下來,但我們在那裡面是感覺不到的。”
幻笙點點頭,四處張望起來:“這可糟了,這邊都被雪埋了,天這麼黑,我哪裡還認得路呢?”
“你跟緊了,别丢了就行。”
幻笙不敢再問,這裡能見度極低,大撲棱蛾子又飛得特别快,她靠着玄鳥羽勉強跟上,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處雪堆前。黑衣男子把子殷放下,幻笙奇怪地問:“為什麼停下了?”
黑衣男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雪堆:“他的山洞就在下面。”
“什麼?被埋了?”幻笙驚慌失措,她冷得直哆嗦,牙齒上下直打架,急得差點咬到舌頭,“拜托拜托,你就再幫幫我!幫我把雪震開,我的包袱還在裡面,那裡面有十分重要的東西,我必須要帶回九重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