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笙目瞪口呆,原本隻想着救下這個孩子,可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船艙,她有些無助地看向極光,胖男人捕捉到了這個眼神,忙不疊地轉向極光,殷勤地邀請他們上船艙挑選。極光悄悄捏了捏幻笙的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笑着答應道:“好啊,那就去看看吧。”
胖男人帶着他們進了船艙,并介紹自己姓金,讓他們喊他老金,這是一艘很大的貨船,從甲闆的樓梯下去,便來到了昏暗的船艙,諾大的船艙被隔艙闆隔成了若幹個獨立密閉的小艙,老金一個個打開艙門,一股股臭氣飄散出來,幻笙忍不住掩了鼻子,艙門後還有一道鐵欄杆做的門,整個船艙就像一個大籠子,籠子裡坐着形形色色的人,有男人、女人、孩子,有中年人,也有青年人,他們大多衣衫褴褛,雙眼無神,就那麼木然的坐着,仿佛身邊一切事情都與自己無關。
老金打開其中一個船艙的鐵欄杆門,伸手拽出了一個男子,捏着他寬厚的肩膀,仿佛完全沒有把他當成人,隻是在展示一頭牲畜:“看,這都是極好的貨色,能幹活,力氣也大!”說罷,又讓他原地轉了一圈,那男子足足比老金高出一頭,隻要他出手便可以輕易将老金撂倒,可他隻是麻木地按照老金的要求去做,始終低垂着雙眼,一聲不吭,眼裡暗淡無光。
展示完,老金又把他塞回了船艙,他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木然地坐回了原地,仿佛已經完全習慣并接受了這樣的命運。
幻笙震驚地看着這一幕,理智告訴她,這絕不正常!可從老金到船員,甚至到那些奴隸們,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好像不正常的就隻有自己一個人一樣。
老金把剛才那個孩子帶進了最後一個船艙,有船員過來給他戴上了鐐铐,幻笙問:“為何他要帶鐐铐,前面那些人卻不用?”
“那些奴隸聽話,這幾個還沒馴怕,這不,就一個裝船的功夫,這小兔崽子就跑了,”老金推了推他,“趕緊進去!”
船艙内傳來用鐵鍊擊打欄杆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這樣的聲音抗議,老金踹了一腳艙門,吼道:“再不老實,就餓着你們!我看誰還敢鬧事!”
“這些人……全來自漠北?”
“那可不,這些奴隸可都是我真金白銀買過來的,個個有身契,漠北那個地方,如今落敗的不行,人都活不下去了,賣出來好歹還能有口飯吃,”老金關上艙門,殷勤地笑,“怎麼樣,二位可看好了?要怎樣的奴隸?你們在這裡買,可比我們運到南邊後再去買要便宜多了!”
幻笙看了一眼極光,隻見他一直含笑傾聽着,仿佛真的有在認真考慮要買什麼樣的奴隸,而幻笙卻覺得有些頭暈目眩,在她的認知裡,魔族人兇狠殘暴,人人得爾誅之,可是,在這裡,這些看起來和她一模一樣的人被關在了籠子裡面,他們手無寸鐵,衣不遮體,像貨物、牲畜一樣被人運來運去,供人挑選買賣,這樣的魔族人也是必須誅滅的目标嗎?幻笙茫然了。
幻笙狠狠心,咬着牙問道:“把你這一船的奴隸全買了,要多少錢?”
老金瞪大了眼睛,半天沒說出來話,半晌後才結結巴巴地說:“姑……姑娘,你是在跟我鬧着玩嗎?”
“你隻管開價,我是真的要買。”
老金上下打量着幻笙,又用詢問的眼光看向極光,見極光也不作聲,這才半信半疑地說:“要不,咱們上去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