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街，倒不如說是一條小巷，巷子兩邊開着許多小鋪子，大堆大堆的璞玉就那麼沿街擺放着，每一堆上都插着不同的牌子，有的标一兩，有的标三兩，還有的标着五文、十文。

三三兩兩的人群圍着鋪子前的這些璞玉，有的拿起反複摩挲，有的提着燈仔細照看，還時不時相互交頭接耳探讨一番，鋪子後面光着膀子的夥計們來回拉着繩弓，用玉砂切割着璞玉，摩擦聲、歡呼聲、歎息聲不絕于耳，四周粉塵彌漫，很是嘈雜。

老金一路帶着幻笙和極光過來，此刻跟在他們的身後，有些興奮地搓手：“有句俗話說，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說的正是這賭石，你們看這些璞玉，标着一兩，便是一兩銀子一斤，标着五文，便是五文錢一斤，選中了之後付錢，夥計拿到後院現場給你開，若能開出極品寶玉，賣出千萬的價格也不稀奇。”

幻笙好奇地四處看了看：“這些石頭看着都差不多，為什麼定價能差這麼大？”

“那自然是和它們的身份有關了。”

“身份？石頭也有身份嗎？”

“這些璞玉的身份就是看它來自哪個采石場，内行人叫做場口，具體我也不是很了解，隻不過聽說有些場口的石頭那就是九成九都能開出玉來的，所以這裡來的璞玉自然會賣的高一些。有時候一塊好料子會有多個人搶，商家便會競拍，價高者得，也有高價買下卻什麼也開不出來的，這東西說不好，真的是看命。”

旁邊一間鋪子裡的呼喝聲不絕于耳，路過的人都忍不住駐足圍觀，原來是幾個買家正在競争一塊璞玉，賣玉的老闆不停地嚷嚷：“這可是來自昆崗的璞玉！瞧瞧這皮殼，多細！這沙礫感，您摸摸，都來摸摸，關鍵是這燈光一照，能看見裡面那霧氣吧！啧啧，絕對是大貨！您幾位要不再加加？”

一個衣着華貴的中年人已經出到了八十兩，原先的幾個買家都有些猶豫，架不住老闆在一旁鼓吹，一位年長的買家舉起手臂：“八十五兩！”

旁邊的年輕人跟着加價：“八十八兩！”

“一百兩！”

中年人出到了一百兩，圍觀的人群又是一陣驚呼，幻笙附在極光耳邊小聲說：“還不知能不能開出玉，就出到了一百兩，看來我們之前那三十兩真的是要少了。”

“師尊。”

“嗯？”

“您差點七兩就賣出去了。”

“……”

幻笙闆着臉：“為師我也是第一次跟人族打交道，經驗不足，不過現在我可知道了，一會兒你别說話，看我怎麼賺錢！”

“哦。”

那個衣着華貴的中年人一百兩買下了璞玉，立馬要求現場開玉，衆人興緻勃勃地圍觀着，都想知道這石頭裡藏着的是什麼樣的好料。兩個夥計來回拉着繩弓沿着邊開了一條小窗，小小的店鋪裡外三層都站滿了人，卻都很默契地無人說話，四周隻剩玉砂切割石頭的摩擦聲。終于，璞玉開了一條口子，夥計在水盆裡洗掉浮塵，驚喜地叫道：“有綠！有綠！”

石頭交到了買下它的中年人手裡，大家都湊上去圍觀，那小小的窗口處一片綠意四射，燈火照射下，玉石看着十分通透，冰潤十足。大家都興奮起來，紛紛恭喜買主，更有的現場便要收玉：“一口價，三百兩，我要了！”

幻笙咋舌：“一刀下去，淨賺二百兩，難怪人族這麼喜歡賭石！哎，你說他會賣嗎？”

極光搖了搖頭：“他都沒有笑一下，顯然不是很滿意，肯定是想賭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