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軍訓到現在，這是兩人第一次搭話。

“我記得好像傳到文采撷她們那邊了。”

芈夏朝左前方看去，文采撷和周圍的女生正圍着手機，叽叽喳喳的說話，好像是讨論某個偶像，表格就放在桌上，不知道寫沒寫。

“芈夏，你知道我們班人有哪些在蓉高嗎？”

“不是很清楚，隻知道有幾個在。”

“哦哦，這樣啊。”

對方似乎隻是随口一問，畢竟搭了話，不說點兒什麼，略顯尴尬。

芈夏起身，走到文采撷桌邊。

以文采撷為中心的區域都看向芈夏，班級瞬間安靜了不少。

“麻煩大家把這個表格填一下，我現在就要。”

說完，芈夏把表格放到文采撷面前，也就是她們幾個沒填了。

“哦，不好意思，剛剛沒注意，忘了。”

文采撷态度非常好，笑着拿起表格，開始翻找桌箱，“筆呢？我筆呢？”

“大小姐，先用我的吧。”

“mua~，親一口。”

看着文采撷親昵的抱着同桌打鬧，芈夏頻繁眨了幾下眼睛，藏住心裡的煩，如此低效，隻是填一下表格，每個步驟都能多出些旁枝末節的事兒。

終于，等對方寫好，芈夏收了表格回到位置。

還空了一個人？

滿滿一張表格，剩下的空白就顯得格外突兀。

沈淮深？

這人就坐她後面，她當時把表格往後傳，對方是第一個經手的，所以，明明看見了，還空着？

芈夏轉身，低頭看了一眼，對方居然在看奧數教材，這不是重點，她把表格拍到沈淮深桌上，立刻有目光落到這邊，她壓低自己的聲音，“為什麼不填？”

沈淮深皺眉，這樣突兀的問句，突然拍到桌上的表格，讓人很不爽，他擰着眉頭擡眸，看清芈夏臉上的薄怒，放下筆，捏了捏眉心，“我不買校服。”

“什麼？”

“我不買校服。”

“你耳朵真的沒問題嗎？”

動靜有點兒大，于思蕊和趙承同時擡頭，對視一眼，面面相觑，又扭頭看向兩人。

“我聽得見。”

“哦。”

兩人不對盤，非常不對盤。

于思蕊和趙承再次對視，交換了一下眼神。

“你确定不買校服？”

“你告訴我為什麼要校服？”

為什麼？

這不是常識嗎？芈夏沒想過原因，有點卡殼。

“我......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麼不買？”

“沒錢。”

“沒錢？”

“對啊，怎麼了？”

芈夏盯着沈淮深，不說話。

和第一次見面一樣，兩人又是漫長的對視，像路邊兩隻看對眼的貓，誰都不肯先敗下陣來。

趙承看這刀光劍影的情況，笑着調侃道：“哥，你身上T恤LV的，你說你沒錢？你是不是看人家芈夏同學漂亮，想逗人家啊？”

“你要？我賣給你。”

沈淮深收了眼神，看向趙承，“親兄弟明算賬，算你骨折。”

“要不起，你尺碼太大了，我受不了。”

“看片把腦子看壞了？”

兩人開始皮，完全把芈夏晾在了一邊。

“行，你自己去和班主任溝通。”

說完話，正好王老吉拿着茶杯走進教室，芈夏轉身坐直，心裡卻越想越氣，她剛剛卡殼了。

王老吉講完課，讓大家做課堂練習，芈夏拿出便利簽，寫了張紙條。

等到下課鈴響，她将紙條放到沈淮深桌上。

“哇哦！”

“芈夏給你留小紙條诶。”

趙承正在收拾書包，看到紙條，臉上故作驚訝的道：“是不是喜歡你啊。”

“有病早點治去。”

沈淮深皺着眉頭看向桌面，趙承搶先拿起紙條打開，伸到他面前，兩人一前一後的往教室外走，趙承矮一些，沈淮深彎着腰去看紙條上的字。

隻一眼，他抓過紙條，手上用勁兒，紙條被他捏成團，扔到了垃圾桶裡。

“啊，怎麼給扔了？”

趙承追随着紙團的抛物線，沖到垃圾桶旁，把紙條撿了起來。

“幹什麼啊？”

文采撷路過，好奇的看了一眼。

“沒什麼。”

趙承扯了扯書包，準備追上沈淮深，文采撷抓住他，有些羞怯的道：“把他微信推給我呗。”

“行。”

趙承揮了揮手，起身跑到沈淮深身邊。

他打開紙條，好奇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麼。

很清秀漂亮的字，筆鋒溫婉中帶着一絲犀利。

“第一，統一服裝是一種身份認同，能營造歸屬感。第二，校服能減少穿着上的互相攀比。第三，校服能夠規範着裝，營造學校良好形象。”

趙承知道沈淮深為什麼要扔紙條了，他繼續讀完，“還有，我耳朵沒問題，重複是表達震驚、疑惑、不解！！！在此，我希望你去看一個蚊子A和蚊子B的故事，下次，别再如此沖動的下定論。”

“芈夏同學人好耿啊，寫這麼多字，就為了解釋這個？”

趙承揚了揚手裡的字條，撇嘴，眼睛開始尋找垃圾桶。

“不過蚊子A和蚊子B是什麼東西？”

“她罵我。”

“罵你？”

趙承不懂，沈淮深看他一眼，“沒聽過這個笑話？”

“沒聽過。”

“自己百度去。”

說話間，沈淮深的目光又落到紙條上，這個字迹好熟悉。

趙承将紙條扔進了垃圾桶。

沈淮深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