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回來了？你外婆來了，給你帶了油果子。”

芈夏正在換拖鞋，潘勝蘭從客廳走了過來，外婆也跟着，兩個人守着芈夏換鞋，芈夏加快動作，用力将腳上的運動鞋踢掉。

“外婆，你最近手好點兒了嗎？”

“好多了，吃了芈秋寄的藥。”

外婆彎下腰要給芈夏擺正鞋子，芈夏看着她佝偻的背脊，搶先自己把鞋擺正。

外婆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老年人反應慢，還是覺得自己惹人嫌，有些局促的看着芈夏。

芈夏也有點不知所措，她是不想讓外婆彎腰。

“快來，你小時候最饞你外婆做的油果子。”

潘勝蘭從廚房拿了碗，把袋子裡的油果子盛出來，桌上還有不少水果。

“爸爸呢?”

“他今天不回來。”

也是，外婆總是在爸爸不在的時候來。

芈夏點頭，用筷子戳了一顆油果子，還是小時候的味道，芝麻放了很多，外殼很脆，裡面綿軟，很有嚼勁兒。

以前外婆住在鄉下，芈夏經常和媽媽回去，外婆會給芈夏做很多好吃的，五年前，外公去世以後，外婆獨自一人來了城裡，她在小學旁邊租了一間小房子，靠在學校門口賣小吃維持生計。

外婆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按照農村的風俗，她晚年三個兒子養，但她不想伸手給人要錢，也有可能是他們不拿，房子的租金是潘勝蘭給的，她經常塞錢給外婆，但外婆很少要。

聽媽媽經常說外婆以前的事情，芈夏覺得外婆是一個很有骨氣的女人，像地裡牛筋草，堅韌的活着。

她不重男輕女，當年外公不讓母親上學，她自己一個人納鞋底給母親籌學費，傷了眼睛。

“再吃一個啊，你以前能吃不少呢。”

芈夏搖頭，太油了，小時候再好吃的東西，現在吃起來已經沒有了那種味道。

她拿起桌上的火龍果，剝掉皮遞給外婆。

“吃不了，吃不了。”

“吃吧，吃吧，家裡多着呢。”

母親和外婆唠家常，芈夏回到自己房間。

想到競選班委的事情，她拿出筆寫了一小段稿子。

芈夏拿着稿子走到鏡子前，沒念，就單純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自顧自地調整站姿、儀态。

“在幹什麼呢？”

芈夏被突然進來的潘勝蘭吓了一跳，有些不悅，“媽，下次記得敲門。”

“吓到你了？”

潘勝蘭臉上露出些許歉意，“我給你削了一點水果。”

看着母親給自己削的水果，芈夏有點後悔自己發火，主動道：“我準備競選學習委員，對着鏡子練習一下。”

潘勝蘭将水果放到書桌上，走到芈夏身後，看着鏡子裡的芈夏，她伸手給芈夏扯了扯衣角，“很像你姐姐小時候呢。”

“是嗎？”

芈夏眼睛亮了起來。

潘勝蘭安慰，“不要緊張，大大方方就行了。”

“我哪裡緊張，我才不會緊張，姐姐不會緊張，我也不會緊張。”

芈夏昂着腦袋，眼神飄忽，好在看見母親點頭，應該是相信了。

“好好好，記得早點兒睡，你外婆已經睡下了。”

“嗯嗯。”

門被輕輕合上，芈夏走到門邊，上了鎖。

芈夏再次看鏡子裡的自己，心生懷疑：她能像姐姐一樣優秀嗎？

【怎麼克服上台的緊張啊？】

芈夏詢問興鶴。

【夏夏要去演講嗎？】

【不是，隻是競選班委，我想試試學習委員。】

初中本來想競選學習委員的，但是當時退縮了，芈夏從來沒有嘗試過在很多人面前演講，她平日的鎮定大多隻是性格使然，情緒不外露給人一種什麼都不懼怕的感覺，但她其實挺緊張的，剛剛在潘勝蘭面前也沒有承認。

【學習委員？】

【怎麼了？】

【沒什麼。】

片刻，興鶴發了一張截圖，居然是網上搜索的克服上台緊張的答案。

【不好意思，夏夏，我自己沒有遇到過這種問題，參考網友的回答，我覺得你可以提前預演一下，這樣應該有用。】

【你從來不會緊張、害怕的嗎？】

【隻是上台不會緊張，坐過山車和跳樓機會害怕。】

【我和你是相反的，我玩這些不會害怕。】

【為什麼？】

【又不會出事兒，隻是為了尋刺激而已。】

興鶴又發了幾張截圖過來，全是娛樂場所設施故障的新聞，【這個世界不是完全可靠的，難道你認為這隻是概率學？】

芈夏仔細看截圖，過山車故障人被甩出去，跳樓機下墜，大擺錘卡住人。

【好了，這下會害怕了。】

【哈哈哈，我的錯。】

－

第二天早上，芈夏剛起就聽見廚房有動靜。

“小夏起來了？”

是外婆的聲音。

芈夏叼着牙刷，走進廚房，外婆正在給她做早餐，居然包的抄手，肉餡應該是提前準備好的，但是起來還要調餡，還要包，蓉高早自習7點鐘，芈夏六點起床，那就是說外婆五點過就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