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悟接到山田太郎兒子的照片時,看看照片,又擡頭看看面前這個因為失業和親人失蹤而格外憔悴的中年男人,面無表情地“哇唔”了一聲,被激起好奇心的近藤蠕動自己被禁锢在椅子上的身體,硬是探出來,重複了總悟剛才的動作,也是“哇唔”地一聲。
原因無他,這張照片屬實是超出了看見它的人的想象。上面是一個二十歲出頭樣貌的青年,身材高挑、面容幹淨清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鏡頭笑着。他不是那種鋒利地會讓人一見就驚歎的帥氣,也不是精緻到模糊性别的美麗,單挑出來不起眼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卻讓人覺得舒服,感覺會是人緣很不錯的那一類。
難以想象他和山田太郎竟然親父子。
“時光真是個可怕的東西。”近藤湊到總悟身旁咬耳朵,打了個哆嗦。
“也可以理解。”總悟想到了某個當海盜的戰鬥狂飯桶與他頭頂可以反光的歐豆桑,一想到有人未來可能面臨秃頭的風險就感到愉快。“China妹該慶幸女性不會遺傳到秃頭基因。”他喃喃自語,為不能看見三個兔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而遺憾。
“咳咳。”伊達航看着逐漸跑偏的現場連忙暗示并拉回正題。“山田先生,您留一下聯系方式……”
話音未落,一個穿着深色西裝的精英式警察進了進來,讓近藤和總悟幻視了某個喜歡發簡訊的舊人。
他簡潔地出示了證件,“公安。”然後以一種不容置疑地語氣說,“接下來公安會和搜查一科聯合調查,山田太郎,請你現在配合我的提問。”
精英公安在前面以一種目中無人的态度沖鋒陷陣,目暮警官姗姗來遲地對剩下的人解釋,“伊達,沖田。剛才上面緊急下了通知,接下來要求我們全力配合公安的任何行動,你們呆會就聽從這邊的指揮。”
伊達航聽到目暮警官的指示配合地應了一聲。
總悟不作聲,旁聽了一下公安和山田太郎的對話,然後對那人說,“喂,那個公安,要合作的話不應該先告訴我們是要做什麼事情嗎?”言語非常直接,毫無尊敬的意味。
咳咳。其實目暮警官對總悟這個不太禮貌但直踩到關鍵的話并沒有意見,作為刑警接下來要聽别人來指手畫腳,好好的案子辦半天說不定功勞也要被搶走,能殺一殺公安那個理直氣壯的氣勢他也樂于看見。這群家夥一來什麼也不說盡是指使他們幹活,但畢竟這是上層派來的,公安那邊的級别又高于他們。
他裝作訓斥,“怎麼說話的。不好意思,他是新來的還不懂事。”
公安先生被人一嗆,停下了問話,他看向總悟手中山田太郎剛才提到關于自己兒子的照片,伸手過來想要拿走,用力,但沒抽走。
“媽媽沒有教過你要拿别人的東西要先經過人家的同意嗎?”
他和總悟看不出情緒的眼睛對視,似乎是被逼問後終于意識到他是來和刑警們合作的,搜查一科并不是他的下屬。
“目暮警部,接下來麻煩通知全體成員開個會。”
“這次調查的對象主要是位于新宿的一家大型夜店H.C,是host club的縮寫,我們公安在追查時懷疑背後的老闆和柱及會有違法犯罪行為。”會議廳内,公安在投影儀上打開PPT對着坐在台下的人說。
host club,也就是牛郎店。在日本這個風俗産業相當發達的國家,有這種店也十分正常。法律逐步健全的同時,這些店也逐漸洗白,好像成了普通的産業。如果隻是單純地為異性提供情緒價值其實也還好,偏偏在背後往往又隐藏了精神壓迫與詐騙還有黃色交易,在這個對此沒有完全禁止的國家這些産業最是藏污納垢。
柱及會則是東京的一個黑/道,同樣,日本并沒有從法律上否定掉這些組織。
“涉及到黑/道事物不應該由組織犯罪對策部負責嗎?”有刑警提出質疑。
“那邊已經在追查了。”公安回應,“本來也确實不歸你們管,但這次事件牽扯比較廣,雖然對策部那邊已經在調查黑/道的事項,但人手還是不足,我們一開始主要是針對H.C背後的三田株式會社的經濟犯罪,後來發現他們可能和黑/道有違法交易,并且涉及到暴力案件,懷疑牽扯到人命。”
這就與搜查一科的職責搭上邊了,搜查一科常負責刑事殺人之類的重大案件,嚴格意義上隻要涉及到命案,他們是有資格插手的。但這種牽扯到多方勢力的案件是最棘手的,如果是搜查一科自行調查這這一步,可能會因為權力有限而難以進行,相反在公安的任命與多方同時調查推動下,會更有利于刑警的行動。
“山田太郎的兒子山田和介被我們視作這次的突破口,你們這邊的主要任務就是從裡出發,找到失蹤的人的蹤迹并搜查他們有違法的證據,輔助我們給他們進行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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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藤先生,要我說刑警他們的速度也太慢了,做事手段也古闆的不行。”總悟和近藤一起走在大街上,手上抓了串團子,一邊走一邊吃。
“哦呀,近藤先生,你看這個世界的食物真多啊,跟我們以前的可真不一樣。”他用着棒讀的語氣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所以,近藤先生你一定也想要請我嘗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