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研學活動有一環是參觀當地博物館。
嚴衷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靠近展廳頭就疼得厲害,心髒也像被用力攥住,幾乎無法呼吸。活了十七年,他從來沒有過這麼難受的感覺。
當即和老師打了報告,說身體不舒服,先回車上休息。他為人正派,又是班長,老師很信任他,自然允許了。
離開展廳,那些反應又漸漸退下去。
嚴衷皺眉。
今天博物館裡滿是研學的學生,比平時更熱鬧許多。剛才嚴衷從展廳出來時,頭還疼,下意識避開周圍的人群,盡量往偏些的地方走。
現在頭不疼了,才發現自己又走到另一個展廳,也許是已經有一波學生參觀結束,展廳裡沒多少人,隻剩幾個脫離大部隊滞留的中學生。
嚴衷已經對博物館徹底沒興趣,正要離開,那幾個學生卻突然一陣驚呼。
“好漂亮……”
“是在Cosplay嗎?還是在演古裝戲?看起來好像明星……”
“可是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他。”
“喂,他,他好像在哭。”
頓住腳步,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嚴衷緩步走進展廳,看見中學生說的人。
那人穿着玄色的古裝長衫,背影羸弱單薄,不過還是看得出來,是個少年的模樣。
厚重華麗的衣袍穿在他身上太過于寬大,袖子和衣擺都長長的拖曳在地上,好像光是衣服的重量就能夠把他壓垮下去,讓人擔心下一秒他就會支撐不住。
他站在其中一副展覽的古畫下,照明展品的暖黃色燈光在略微昏暗的室内交錯,靜谧地流淌而下,落在他披散着的烏亮長發上。
垂落的鬓發遮住他大半側臉,人看過去,隻能看見他臉龐輪廓漂亮的弧線。
神秘而美麗。
似乎也是展覽的其中一件文物。
又來了。奇怪的感覺。
嚴衷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沒有辦法移開半點目光,平複下來的心髒又一次急促跳動,像是要失去理智的野獸,迫不及待地要沖出胸腔,撲到那個人身邊。
那人似有所感,側臉看向他,晶瑩的眼淚從琉璃透亮明淨的雙眸中滑落。
時間此刻放慢,慢到嚴衷以為一切已經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