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來歲的年紀,誰沒點自尊心。
李碩身為寝室長,自認為有責任維護好室友之間的關系,見陳加豪還想說,強硬地把他扯出門,期間還不忘回頭說:“那我們先搶飯去了。”
等兩人一走,黎厭才拿起筆接着補差個結尾的筆記。
——
午時的操場有幾個男生正在進行藍球賽,陽光灑下,映照出少年們的熱血的身影,階梯台階上有不少人圍在一邊加油呐喊。
黎厭抱着書路過操場,他身着一身簡單的白T黑褲,微亂的碎發灑在額間,配上那張完美無瑕的臉,很快有人注意到了他。
一個女生伸手推了推旁邊的朋友,有些不确定地問:“诶,你看看那個是不是校草黎厭。”
“好像是诶。”
黎厭從入校起就是A大的風雲人物,僅憑一張被偷拍的軍訓照直接在表白牆上傳瘋了,這年頭會打扮的帥哥不算帥少,但帥得人神共憤的着實沒幾個。
由于這張帥臉在校内傳播得太廣,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校花校草評選活動由此開始,黎厭自己沒報名,可不知名的‘好心人們’給他報了,于是校草的名頭理所當然的被安在了他頭上。
遞給黎厭的情書一波接一波,男的女的都有,但他從不接受任何人的示好,甚至除了上課其餘時間都不見蹤影。
前段時間倒是有小道消息說他家裡欠債課後都做兼職去了,甚至還有傳聞說他在會所做公關。
“他本人比照片還帥些。”
“是啊,怪不得連續三屆當選校草的票數遙遙領先。”
隔着段距離,黎厭沒發現有人在讨論他,操場對面就是食堂,他抄近路剛踏上橡膠跑道,一個球突然從場内飛出。
速度太快也太突然,黎厭來不及躲閃,眼看馬上要被砸中,他胳膊被人用力往後拉,完美地躲過了砸來的球。
“想什麼呢,球砸過來也不知道躲。”
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邊,同一時間,“嘭”的一聲巨響在身後響起。
黎厭轉頭,林嶼澤的臉映入眼簾,陽光灑在他白皙的臉龐上,一身淺色運動裝,頭戴棒球帽,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明朗的少年氣。
“一時沒注意。”
對方手掌的溫度毫無阻礙地滲進肌膚,暖得有些發燙,黎厭輕聲道:“謝謝。”
林嶼澤收回手,“你前幾天剛輕微腦症蕩,今天要是再被砸,進醫院短時間估計出不來了。”
受傷的腦袋被二次撞擊可不是開玩笑。
飛來的那個球明顯是被故意扔的,力道大得驚人,他轉頭往操場看去,果然看到了王尹風。
這是見黎厭沒被打傷,心生不滿準備親自動手了?
根據系統規定,林嶼澤需要在上層圈子裡需要稍微維持下人設,不太适合突然跑去和沒太多交集的王尹風說‘黎厭我罩了’這種話。
眼下這會倒是個合适的契機。
餘光裡,林嶼澤看到扔球的男生從他們身旁走過,撿起球後轉身就想走,他把人叫住,“差點砸到人,道歉都不會嗎?”
這明顯喊他且帶着質問的語氣,張識顯以為是黎厭,語氣大聲且不耐,“誰讓你走路不長眼啊。”
張識顯是通過打籃球偶然認識的王尹風,他家裡家境還算不錯,但跟上層圈子裡正兒八經的少爺們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他在認識王尹風後就一直想抱大腿,今天還不容易得到對方的授意,能幫着做點事混混臉熟,結果沒砸到人。
張識顯越想越心煩,臉上帶着譏諷,“還道歉呢,就憑你也配,也不看看自己算什麼東西...”
嘲諷的話語在看到林嶼澤的臉後越來越小聲,直到完全消失。
一頭黑發,眼眸清澈,巴掌大的臉線條精緻柔和,穿着身簡約随性的運動裝,整個人透着一種清水出芙蓉的無害感。
這人怎麼有點像林嶼澤?
張識顯定神細看,在越來越慌亂的心跳聲中确定了就是那位煞神。
以前的林嶼澤臉上常年帶着妝,聽說是初中時曾無意間聽到有人在背後罵他小白臉,所以特意找的專業化妝師。
反正張識顯和林嶼澤高中同校那會,林嶼澤總是一頭紅發,五官被修飾得棱角分明,渾身上下透着一股社會氣息的張揚。
沒想到出國兩年變化這麼大!
風格雖然變了,但人還是那個人,張識顯對林嶼澤高中種種打架鬥毆的霸道的行徑可謂是了如指掌。
得罪了這位,基本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想起因嘴賤罵了林嶼澤幾句被打進醫院的同班同學,硬生生打了個冷顫,上前道歉時雙腿本能發軟,“對不起林少,是我不好,是我眼瞎沒長眼睛。”
林嶼澤對他認識自己并不感到意外,原身之前在圈裡确實纨绔得很出名,他擡了擡下巴,意有所指,“你跟誰道歉呢?”
張識顯瞬間明白他的意思,轉頭對旁邊的黎厭說,“對不起,剛剛不小心砸到你了,我向你道歉。”
語氣要多真誠有多真誠,說完還鞠了個躬。
王尹風在操場内看到這一幕都快氣炸了,下頭的人陽奉陰違,讓黎厭毫發無傷來到學校這件事已經很讓他生氣了,這會身邊的狗腿子砸人不成竟還主動鞠躬道歉?
他心中的不爽徹底達到頂峰,冷哼着說了句“真是好大的架子”,擡手招呼着身邊的小弟們往跑道上走去。
見他臉色不好,跟在身後的幾人相互使了個眼色,距離拉進到确保能聽見說話聲後,開始邊走邊大聲陰陽怪氣,“張識顯好像沒砸到他吧。”
“沒砸到,我看得清清楚楚。”
“聽說黎校草欠了不少債,不會是想碰瓷吧。”
“碰瓷能賺幾個錢啊,我可是聽說,他好像跑去會所做男公關了。”
“你怎麼知道他沒去呢。”
這話一出,幾人哄堂大笑起來。他們說得大聲,周圍不少聽到聲音的人紛紛投來好奇又探究的目光。
黎厭眼神冰冷地看了他們一眼,随後又看向林嶼澤,發現對方眼眸中帶着淡淡不悅後,垂下眼掩住了神情。
一聲聲诋毀的話語不斷傳來,林嶼澤下意識轉頭看向黎厭。
他此刻垂着眼,睫毛微顫,握拳的手用力到微微顫抖,泛着慘白,一副難受又不得不忍的倔強模樣。
林嶼澤盯着他看了一會,突然轉身拿過張識顯手裡的籃球。
精準鎖定目标後,擡起手臂高高揚起用力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