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時晏和焦躁得想捶床,但又怕打擾同寝室的室友,隻能默默攥緊被子,用力地撕扯幹澀的被套。
怎麼可以,怎麼會,對聞钊!
身體勉強冷靜下來了,可精神上的沖擊還在地動山搖。
是的,他承認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聞钊都有讓所有人豔羨的漂亮身材,寬肩窄腰翹臀長腿,肌肉線條有力清晰堪比雕塑,再加上大氣周正的臉,吸引人是很正常的。
但時晏和不能接受他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撩撥。
而且很有可能,聞钊并沒有刻意撩他,是他擅自先對人家起了興趣。
艹!混蛋魅魔!
時晏和更加不能接受了。
本來還想着複習機甲操作、複盤模拟戰轉移注意然後慢慢睡着。可一想起機甲,他滿腦子全都是跟聞钊做雙人特訓的畫面,怎麼翻身都甩不出去。
時晏和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态,要是真就這麼硬睡過去,很有可能在夢裡不知不覺遺了滿床精,讓其他室友看到豈不是要丢死人?
實在沒轍,時晏和藏住心底的氣急敗壞,蹑手蹑腳地跑到無人的洗手間,惡狠狠地想着聞钊洩憤。
想象中的聞钊也依然是那副遊刃有餘又混不吝的死樣子,搞得時晏和心裡并不舒坦。但他也實在想不出聞钊不那麼欠兒登的樣子,如果那人真的是黏糊糊的态度……
時晏和稍微想了一點就惡心又肉麻,後背的都被膈應得揪起來。
或許,如此不美好的沖動隻是出于征服欲和嫉妒心。
想到這種可能性,時晏和似乎更能接受自己失控的身體和欲求。他似乎已經找到了更合理的解釋,就不必跟自己較勁兒了。
“聞钊。”
時晏和輕輕地叫了他的名字。
這回他好像沒那麼難受和壓抑了,他感受到了内心的重壓似乎被悄然地化解與釋放,進入機甲隊長久以來積攢的負面情緒也随之得到了纾解。
然而,當血壓、脈搏、心率和激素水平歸于平靜,時晏和逐漸回籠的理智感受到了對自己的不滿。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選擇了卑鄙的、隻有弱者才用的“精神勝利法”,并将愚妄藉由内心最為陰暗的角落生長。
如果刨除掉那些尴尬的黑曆史留下的情緒,客觀地、公正地看聞钊。他什麼都沒做錯,非但沒有刻意針對時晏和,反而是對傲氣嬌氣得不得了的新人多加照顧、寄予厚望。
這麼看來,時晏和自己都覺得自己“白眼狼”。
或許,聞钊對他的栽培并非獨一份的,很有威望的聞部長樂于助人、廣結善緣,幫助和提拔過很多後輩。他時晏和絕不是最優秀的那個,但極有可能成為最忘恩負義的那個。
瞧瞧,剛想到這裡又莫名其妙地不爽聞钊見一個幫一個、遍地好兄弟了。
循着異常的占有欲的根源,答案昭然若揭。
他希望自己在聞钊那裡是特别的,獨一無二的。
“算了……承認吧。”
時晏和靠在隔間的門上,仰頭看向天花闆。
“聞钊。”
他隻是念了那個人的名字,剩下的,他即使想明白了也不想說。
自那以後,意識到自己喜歡聞钊,時晏和的态度反而别扭起來,總是不受控制地冷淡和惡劣。
“怎麼了,我哪裡惹你生氣了嗎?”聞钊第二天就察覺到了,找了個時間約他練雙人機甲,但主要是為了和他談心,“感覺你最近心情不太好。”
時晏和一方面為聞钊對他的關注感到滿意,一方面又不爽自己輕易被對方看穿。
“沒什麼。”時晏和隻能這樣回答。
聞钊撓撓頭,“我這個人比較糙,有的時候不夠細心,你哪裡受委屈了,我可能沒注意到。我不跟你繞彎子,也沒别的意思,别多想,你們小隊關系還好吧?沒人欺負你吧?”
哪裡是“不夠細心”?
但憑什麼擅自認為他搞不好人際關系!他們小隊好着呢!
話到嘴邊,時晏和反問道:“你是來離間我們小隊的嗎?”
“冤枉啊!冤枉!”聞钊舉手投降,“我就是來關心你一下。”
時晏和用鼻尖笑了,“謝謝,但有點多餘。”
“沒問題就好,你是要學會和戰友交流互相托付後背的。”聞钊拍拍他的肩膀,寬大的手掌和修長的手指扣在時晏和新練出來的漂亮肌肉上,“雙人機甲陪練可以停掉了,以後和隊友正常組隊吧。”
面對突然的決定,時晏和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隻是怔愣地看着聞钊。
聞钊笑呵呵的,攬着他的肩用力晃了晃,“終于不用在讨厭的上司眼皮子底下挨罵了。怎麼樣,開不開心?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呵呵。
時晏和簡直要氣炸了!
憑什麼聞钊說練就得練,說不練了随口就能拍拍屁股走人?
“謝謝!”時晏和沖他比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