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安排一個手術,将這一部分切除,體外繼續療程,關注進度。”
“是。可是手術的話,病人的身體不一定能……”
“所有手段都用上,盡量吊住他的命,不行的話還有下一個樣本。”
“是!”
桑托截了幾張圖,交給本來就在房間的助理去打印。
她從病床前離開時,忽然,病床上像是活屍一般的人抓住了她的手臂。
“啊——啊——啊!”
男人圓瞪的眼珠眼底不是正常的白色,他已經被疾病折磨得生不如死。他沒有生還的意念,但卻還有不能放棄生的憎恨,他在憎恨面前的“醫生”。
助手連忙過來,沒有一點猶豫地用鉗子鉗住男人的手,将他從桑托的手腕上剝離開,像是對待馬戲團不聽管教的動物。
“非常抱歉,今天忘了用束縛帶将他捆上,桑托大人……”
“無礙,别讓人跑了就行。”桑托看了眼被男人指甲劃破的肌膚,從台子上拿起酒精簡單噴灑消毒。
助理還在不停道歉,桑托已經走出房間。
降谷零慢了一步,紫灰色的眼眸安撫不安的助理:“他這是生得什麼病?”
助理茫然看着陌生的男人:“癌?”
“你們在研發對癌的特效藥?”
助理更加茫然且不知所措。
病床上的男人再次發出吼叫,這次桑托不在眼前,助理發了狠,用床頭的錘子對着病人的肩膀敲下。
“混蛋,那位大人是你可以觸碰的嗎?老實點,不老實就把你全身骨頭敲碎。”
威吓完病人,助理小心地看着降谷:“大人,我不是很理解您的問題……cs09好像不是對癌的特效藥,它是一種特殊的癌細胞。不過R09是,R09的确可以抑制癌細胞生長。”
不論哪個答案都不是降谷零所要的,但在确定病人不是真的病人時,他也大概有了猜測。
男人信步走到病床前,翻看挂在那裡的記錄本。
不清楚他身份的助理變得更加緊張:“您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我,每一個療程我都有跟蹤。”
降谷零翻了幾頁,沒能辨識出比加密文字還抽象的符号,正要開口,尖銳的觸感隔着布料劃過他的大腿。
降谷零低頭看見男人的手,那隻手幾乎沒有抓拿的力氣,隻是重複擡起和落下。
助理瞬間怒了,拿着錘子就要過來,降谷零伸手制止了他。
“啊————啊啊——”
一滴眼淚順着病人臉頰滑落,而助理賠笑地詢問降谷零:“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那個給我。”降谷零要走了助理手上的錘子,沉默地從病房離開。
他不能做太多事情,他甚至不能問那個人名字。
桑托看似對他開放了權限,實則每一顆果實都是劇毒。
外面的大廳還是和剛才一樣,桑托在對幾名研究員說着什麼,說完後向這邊看了過來:“不要随便走動,有幾個房間是有輻射的……那個東西從哪拿出來的,消毒了嗎?”
桑托的視線晚了半拍落在錘子上,她知道那是什麼,語氣還透着嫌棄。
降谷零聳肩,在另一名研究員來取他手上的錘子時自然地松開。
桑托換了手套:“我要去B區,你還要跟着我,還是先出去。”
“出去我是不是隻能在車上等你,B區在哪,我跟着你吧。”
桑托在觀察降谷零的臉色,娃娃臉的青年臉上的表情毫無變化,但這種時候,毫無變化反而更加奇怪。
“放心吧,B區不會有讓你吃不下飯的東西。不對,也不能完全這麼說……算了。”桑托放棄的很快,朝對面的大門走去。
除了這一塊區域,大門外是一段很長的,兩側都是牆壁的長廊。
路上,桑托摘掉了帽子和口罩,白大褂的扣子也往下解了幾顆。
再次推開另外一扇同樣規格的大門後,映入眼簾的是和剛才差不多少的布局,隻是因為人數稀少而顯得清冷。
降谷零穿過門,先是感覺到了空調的冷氣,随後聽到了仿佛人類在變異成喪屍時才會發出的痛苦嚎叫。
“我應該很早就讓人把四床送過來了?”桑托同樣注意到發出慘叫的房門,不過她更多的注意給了比所有人都矮一截的身影上。
侏儒?不對,是真的小孩子。
這一發現讓降谷零再次一愣。
桑托問:“報告都看懂了嗎?”
大約才剛開始發育的女孩正在被慘叫聲吓得臉色發白,聽到桑托的聲音立刻看了過來并用力點頭,混血的臉頰正是最美麗可愛的時期。
“沒有逞強?”
“沒有。”
“比你姐姐強多了。”
小孩拿着手裡的文件夾,抿着嘴唇不出聲。
桑托的注意力又回到被晾着的成年人身上:“我好像要求過你們,要隔開這孩子和試驗品接觸吧。”
成年人擦了把汗,避而不答:“桑托大人,您今天來得真早……”
桑托同樣不接他的話:“我讨厭對我命令陽奉陰違的人,記得嗎?”
成年人瞬間臉色慘白:“我我我,我是B組的負責人,您,您沒有權利……”
“代負責人。”桑托糾正他的話。
不過桑托也的确隻能放狠話,她的權利還不足以簪越到B區。
女人戴着手套的手輕飄飄地摁在小孩頭頂:“既然聽到了,那也不差看一眼了,你要親自去做屍檢嗎,去親眼看看你父母留下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