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山市的暴雨上了新聞,京都沐家,沐晚袖看了一眼蜷縮在床上,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睡着了的兒子,下了二樓直接拐去了自己的書房。
等在那裡的劉元一穿了一身褐色唐裝,身量壯實,臉上的儒雅讓他多了幾分慈眉善目之感。
“劉師父,求求你救救景兒吧!”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沒了他我可怎麼活啊!”
木晚袖進了書房,看見人開腔道,說着說着,再也壓抑不住,側過臉雙手掩面哭着。
她是京都十大傑出女企業家之一,父族更是京圈高門,縱然顯赫的家世也無法保障她的婚姻,她在沐景兩歲的時候就離婚了,獨自帶着孩子,原想着好好把孩子培養成人,可哪裡曾想過她可憐的景兒在三歲的時侯得了一種怪病。
去國内外的醫院跑了無數趟,大大小小的檢查不下數百遍,明明好好的眼睛,可就是看不見了!
每個月的十五還會全身疼痛,小時候倒也還好,可越長大越明顯,現在什麼止痛藥都吃過可就是不管用。
現在更是隻要一發了病,每每都會疼昏過去,每次看着兒子那般痛苦,她做為母親的心更是像被人用刀子剜一樣,她隻恨自己不能代兒子去受那苦!
現在告訴她,沐景更是沒幾天活簡直是要她的命!
“劉師傅,你一定有辦法,求求你,求求你!”
“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
“他還那麼年輕,他……”
沐晚袖哽咽難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決堤,劉元一看着報紙雜志電視上光鮮亮麗的女人現在的狼狽模樣,心裡也極為的不好受。
“晚袖你這是做什麼!”
劉元一蹲下身子半扶着木晚袖,一臉的無可奈何。
“景兒也是我從小看着長大,我怎麼舍得他受苦!”
劉元一說着,眼底也紅了起來。
二十多年前他下山辦事,得了朋友的囑托到了沐家為沐景看病,當即便看出了沐景命格的怪異之處。
大富大貴,官運亨通的命格卻落了一雙眼失明,纏綿病榻,這怎麼都說不過去!
這些年他不顧師父的責罵,荒了修行,大江南北的奔波,就是為了弄清景兒的病症。
沐家家運昌隆,得先祖庇佑,他去看過沐氏陰宅,亦未有什麼陰人搗亂作祟,他又把景兒親生父親上下九族的命格都推算了一遍,景兒父家命盤裡雖不說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命格,可也是平安順遂的好命格。
出生在這樣殷實的家裡,景兒不該有此早亡的劫難才是!
他剛從南邊剛回來,再看景兒的時候,他眉間黑氣越聚越濃,俨然一副命盡之相,再推算盡然是活不過三月。
若人真的去了,晚袖又該怎麼辦!
木晚袖多年撐起來的強勢在聽到沐景活不過三個月的時候徹底土崩瓦解,那一聲聲抽泣直讓劉元一融化了心腸。
劉元一聲苦笑,當年在山上和他一同學藝的師兄弟笑他是個榆木不開竅,現在他想,他的情劫怕是跨不過去了。
書房隻有他們二人,沐晚袖的抽泣混雜着劉元一的心跳。
其實,他還有一辦法,他并沒有說。
鳳山玉清觀裡的鎮觀之寶縛靈鼎乃是上古神器,他曾聽師祖講過其中典故,說縛靈鼎原本是上神練神器所用,但因其所含靈力充沛,也是可以修複淬煉神魂的。
既然找不出原因,不若重新将景兒的魂魄淬煉一番,到時不管是大富大貴的命,還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一個被神器淬煉過的靈魂平安順遂應該不是問題!
這個辦法劉元一早幾年前就想過,可畢竟并未有人實驗過,其中亦有一定的風險。
且那縛靈鼎乃是玉清觀的鎮觀之寶,雖然自己還叫那觀主一聲師叔,可人家不一定賣自己這個師侄的情分面子。
可……
這些年沐晚袖為了沐景的病操碎了心,若真景兒真的去了,那沒了支撐的沐晚袖焉能好好的活着。
無論如何,劉元一看了看懷裡睡着了的木晚袖,定了定心,無論如何,無論如何他都要把縛靈鼎帶回來,他定要保她們娘倆的周全。
是夜,嶺南的星光璀璨,夏日裡鬧市區的果香肆意彌漫,而不知不覺已經站在風暴圈中間的妖都大帝孟喜依舊是那身破布條子。
她赤着腳站在沒剩幾戶人家的老城區裡,跟前是這個滿滿味道的公廁,那用粉筆所寫一男一女兩個大字,在月光之下散發着别樣的光輝。
孟喜一臉愁色。
這是她的妖都!?
好臭啊!
這怎麼能是她的妖都!?
她的妖都呢!?
她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了,她的妖都哪裡去了!
她妖都那數萬隻小妖呢!
難道是玉虛把自己诓進縛靈鼎裡,然後殺光了自己的小妖?!
孟喜皺眉想着,可随即又搖了搖頭,玉虛雖然卑鄙,可一個願意渡妖的修士怎麼可能會做那等腌臜事!
孟喜一臉欲哭無淚。
她的犬齒已經收了回去,額間的第三隻眼睛也化成了一條紅線,外形幻化的與普通的女子并無任何差别。
隻是她身上卻在源源不斷的往出冒着黑氣,不多,絲絲縷縷,若有若無。
黝黑的眸子裡沒有一絲該屬于人類的情感色彩,她摸了摸光潔的額頭,剛剛那個人往她身上拍了啥啊!
她體内本來就快耗盡的靈力一個勁兒的往外冒着,她好餓,她再不吃東西,怕是沒睡在縛靈鼎裡,也該就此長眠了。
麻木的擡眼看了看四周,她是妖都大帝,她身為大妖的氣場讓這百裡竟然沒有一絲陰邪之物。
用腳使勁兒跺了跺堅硬的水泥地,沒有一絲靈力反饋,摸了摸肚子,孟喜化出犬牙就朝旁邊的電線杆子張口啃去。
一嘴泥……
“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