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信邪,人類是懼怕死亡的,她不信眼前這個年輕人怎麼一點害怕都沒有呢,他真的不怕死嗎。
帶着疑惑的女音再次響起,沒有遭受到拒絕,沐景根本不舍得将手放下去,他的手就捂在孟喜的側臉上,靜靜的感受着什麼。
“你不餓了嗎!?”
并沒有回答孟喜的問題,沐景反而問道。
“不是太餓……”
孟喜乖乖回答着,也并沒有拂去年輕人冒犯的手。
“不好吃嗎!?”
沐景說着。
“不是,甜甜的,我很喜歡。”
孟喜順着沐景的話應着。
“現在不吃,晚上你會餓的!”
沐景說完,又把衣領往下拉了拉。
孟喜睜圓了眼睛,歪頭想了想,晚上确實會餓,事實上,她從縛靈鼎裡面出來,肚子就沒飽過,她的妖靈一直都很虛弱。
放下沒有猶豫,尖尖的犬牙露了出來一口朝着那靈脈咬了下去,到底心生了稍許的憐惜,這一口咬的要比往日輕些。
沐景唇角勾笑,他另一手搭在了孟喜的肩膀上,那是打心底生出的愉悅,至于這愉悅之感從何生出,他自己也不知曉,倒像是完成了某種使命一般。
沒人注意到,月圓之夜已經到來。
就在孟喜收了口,揮手間,沐景脖子上的兩個血窟窿消失的幹幹淨淨之後,第一縷月光散在了沐景身上。
他的淺笑散去,轉而是某種隐痛席卷周身,這種感覺他太清楚了,從小到大,從小到大,一直如此。
隻是,這次,他不大願意讓眼前人看到自己因疼痛而扭曲的樣子。他想把人趕出去。可他也明白,他可奈何不得她。
盡管咬着牙關一聲不吭,想要把那萬蟻撕咬的痛苦壓下去,可這又豈是随他的。
沐景隻得扭着頭,盡量不要讓眼前人發覺自己的異樣,可這一個屋子,孟喜正直勾勾的盯着這個讓大帝滿心疑惑的人,又怎麼可能看不見他的痛苦。
月光下,本就生的白淨的人現在臉色更是煞白。
“你怎麼了?”
孟喜問着。
“你放開他,你快放開他!”
幼白從一個小角落裡鑽了出來,她想保護沐景,想把這個可怕的妖怪轟走,可她實在是太弱了,一個小妖對大妖天生的畏懼,讓她說話都結結巴巴,顫顫巍巍。
而孟喜可沒功夫搭理她。
沐景感覺後槽牙都咬斷了。
并沒有回答孟喜的話,沐景踉跄的想從輪椅上起來鑽回被窩裡,他心裡還在想着,熬過一夜就好。
可本就虛弱的人,根本站不起來,膝蓋一軟就朝着孟喜迎面摔了過去。
孟喜并沒有将人甩下去,也未躲開,伸手就将人接了個滿懷。開口又問了一次:
“你怎麼了!?”
“是我咬傷你了嗎!?”
這種渾身就像是被狠狠擰在一起的痛苦一波一波來襲,疼的沐景根本說不出一句話,隻能苦挨。
孟喜看過沐景前幾世的輪回,知道這是他生來就帶着的病根,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命格厚重的人怎麼會有這般苦難,但好歹她也食了這人幾天的飯菜。
她妖都大帝從來不白拿别人的東西。
不過略略一思索,孟喜擡手撫上了沐景的脊背,不過輕輕一擡手,一道幽藍色的生魂便被拉了出來。
沐景隻覺的周身頓然一輕,原本那像是要将他撕碎的痛苦就那麼一瞬間消失了。
沒了生魂的□□就像是睡着了,孟喜直接将人抱回了床上。還分外貼心的替人蓋上了被子。
沐景的雙眼看不見,他并不知曉發生了什麼,隻是知道那磨人的痛苦沒了,身體忽然的發輕。
“是你嗎!?”
沐景朝着孟喜的方向問着。
“我的你的生魂從你的身體裡面拉出來了,應該沒事了吧!”
孟喜說着,還煞有模樣的擡手探了探沐景的額頭。
按理說人類生魂不受□□所縛,應該是能看見的,可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人還是眼盲。這大概還是他生魂殘缺的吧。
孟喜沒說,确定人沒事了之後,直接鑽到了床的另一邊,倒頭就睡。
過了良久,觀察孟喜再沒動作之後,幼白才是從房間的角落裡爬了出來,走到沐景的身邊仔細查看着。
“沐景,你好了!?”
幼白壓着聲音問着,又偷悄悄看了一眼床上已經睡的深沉的孟喜。
眼底的忌憚提防已經成了崇拜。
這個大妖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