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江奕被洛羽撞到的那天,是他最近幾年裡最倒黴的一天。
早上被一個電話吵醒,先前費心推動大半個月才談好的合作泡湯了,聽打電話人的口風,還是被人截胡的。
上午到公司,屁股還沒坐熱,助理送來一個信封。他拆開一看,立馬收獲一頂綠到發亮的帽子。
等他把家裡的小傍家兒和外面的姘頭收拾好,開車時拐了個彎,又被人“碰瓷”了。
江奕長歎口氣,認命般打開雙閃,下了車。
他轉彎前沒看見路口有人,這個騎着自行車的少年完全是突然冒出來的,不知怎麼就撞到他後排的車門上了。
江奕蹙着眉頭,他剛才轉彎的速度最多就十幾碼,也不知道這小孩是缺心眼還是個傻的,這都能撞上來。
撞他的人坐在地上,自行車倒在一旁,前輪向上翹着,跟上了發條似的,還在嘩啦啦直打轉。
他往車門上瞟了一眼,損壞倒不嚴重,就是有點輕微凹陷,好像還蹭掉了點漆,露出一小塊泛着冷光的銀白色劃痕。
他站在車邊上,看向一旁跌倒在地的少年。少年低着腦袋,看不清臉,茂密烏黑的頭頂上有個發旋正沖着他。
少年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衛衣,下邊是一條灰色的衛褲,還有一雙白色運動鞋,标準的學生裝。騎的是一輛普通的山地自行車,車看上去沒什麼損壞。
江奕關上車門,往路邊走了幾步,靠在車頭上摸出一根煙。
最近還真是流年不利,倒也不是心疼花出去的錢,就是這一天天的破事可真多。倒黴一茬接着一茬,上趕着來找他似的。
他思忖着是不是該去廟裡拜一拜,燒個香、轉個運。
坐在地上的少年嘶嘶吸了兩口涼氣,卷起褲腳,又揉了揉大腿。膝蓋上有一些輕微擦傷,泛着紅暈,擦破了點表皮,沒有出血。
少年一瘸一拐地爬起來,看見江奕靠在車頭上一口一口抽着煙,全身都籠在黑暗的樹蔭底下,讓人看不清正臉,隻能模糊地看到是個穿着正裝的男人。
車的兩個大燈亮着,照到對方被修身西裝褲包裹着的勁瘦大腿,再往上就有些看不清了。
他看了眼SUV被撞的地方,這怎麼算都是他逆行,雖然他騎的是自行車,但潛意識裡覺得就是自己全責。
少年往前走了兩步,對着江奕尴尬地開口道:“你這車修的話要多少錢,我賠你。”
江奕站的位置剛好擋住了車标,他扭頭看向車輪上的車标,正中間有個黑色的小馬,周圍一大圈澄黃色。他不認識這車,但直覺就不便宜,頓時心底滿是懊惱。
他的目的地是前邊左邊路上的一家店,貪圖省事逆行,結果現在不知道要賠多少錢。
江奕聽到聲音轉頭看向少年,少年瞧着像個大學生,十八、九歲的樣子,竟比他還要高上一些。
他不禁感歎,現在的小孩兒營養真好,自己也不由得站直了些。
四目相接的一刻,他拿開嘴裡叼着的煙,往前面稍稍傾斜着身子。一簇簇白色的煙霧從他嘴角溢出,成團地往身後飄,他這才看清了少年的長相。
少年眉目英挺、唇紅齒白,一雙有些濕潤的眼睛在路燈下神采奕奕,眼底澄澈幹淨,因為撞到他的車,眼圈微紅,露出些許尴尬和局促。肩寬腿長的,加厚的衛衣有些上縮,二月初個位數的溫度對他來說并不算冷,裡面什麼都沒穿,露出了一小截平坦白皙的腰腹。上面覆着一層薄薄的肌肉,在亮堂的路燈底下若隐若現。少年的腰部并不窄,比起一般纖瘦的人要寬上一些,看上去很有力量,十分帶感。
江奕目不轉晴地盯着少年,用網上的話來說,這人就是照着他審美點上長的,連那頭他覺得稍短的發茬都顯露出無限的稚嫩和青蔥。
他猛嘬了口煙,壓住直沖腦門那股勁,手都有些發抖。
少年看他盯着自己的腰部許久,伸手扯過衣服的下擺,遮住了暴露在空氣裡的腰腹。等他再轉過頭時,江奕也已看向别處,右手正往嘴裡送煙。
還好今天是工作日,這個點已經過了下班高峰期,路上車不多,沒有影響正常通行。
江奕眯起眼睛,望着前方寬闊的馬路,又深吸了口煙:“你走吧。”
他這輛車是全進口的,雖然隻擦掉點漆,但估計弄下來也得十幾萬。這少年看着比他還要小上好幾歲,應該還在上大學,也不像是有錢的樣子。
他往外吐着飄渺的煙圈,感覺喉嚨有些發緊。
“我,這不好吧……”少年撓了撓臉,有些不好意思,“那我賠你一半吧。我們加個聯系方式,等你車修好了,我轉你。”
江奕虛眯起眼睛,少年低頭露出有些泛紅的耳根,擡頭時神色坦然,仔細看還帶着一絲不安和狐疑,像是怕自個坑他。
少年已經掏出手機,白皙修長的手指上因為剛才的擦碰泛着點點紅暈。江奕看得心跳加速,根本控制不住血液的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