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宴的熱鬧,并未因為方才的插曲而停,各處亭内賓客對飲閑談,弦樂清雅。
可是卻有許多道目光投落假山之上的亭台。
虞歡拘謹的靜坐一旁,蔥白如玉的指腹藏于袖間,輕擰絲帕,視線望向偌大的牡丹園,才發現俯瞰景色更是不可言喻。
自己先前所待的小亭偏安一隅,相較于偌大的牡丹園,真是有些簡陋。
春風拂面,花香宜人,鳥鳴聲清脆靈動,虞歡很喜歡安靜自然的地方,一時都險些忘記賓主的存在。
虞歡稍稍正過臉,美目怯生生望向眼前清俊貴氣的公子,遠觀隻覺他不可直視,近看更是清雅冷峻,像冬雪竹枝散發泠然,不可親近。
茶水聲響,仆人退離,虞歡并不知對方何意,隻得起身道:“方才多謝世子解困,若無别的事,小女子告離。”
“那趙探花郎如此對待虞姑娘,難道就不傷心生氣?”裴翊并未看虞歡,骨節分明的玉手端起茶盞,聲音清朗溫潤,話語裡帶着讓人琢磨不透的漠然,仿佛并不關心。
可裴翊偏偏又是在問自己的事,以至于讓虞歡生出茫然,美目微怔,直直打量,坦誠應:“世子問小女子是否傷心生氣,傷心倒沒有,不過生氣是有的。”
任憑是誰被這般不由分說的當衆退婚,總歸是不光彩。
隻是虞歡本就不在乎探花郎,因而談不上傷心。
語落,裴翊這才擡眸,迎上澄亮目光,左手輕落在右手腕間,又放開,淡然道:“虞姑娘倒是想的開,來人送虞姑娘回府。”
“多謝,但是不必勞煩世子,小女子随母親有車馬相送。”虞歡再次答謝回拒。
語落,對方沒有繼續言語,清俊面頰亦無别的神色,虞歡便沒再忸怩,離亭告辭。
從亭台而下,虞歡搭着侍女手臂行進,暖風拂面,剛舒落一口氣,卻隐約感覺身後深沉目光投落。
裴翊是何等貴公子般的人物,虞歡不敢想也不願意牽扯京都世家的風波。
更何況從剛才接觸來看,裴翊都不怎麼看自己,興許隻是錯覺吧。
此時的齊如萱眼睜睜看着那商戶女從園内出來,耳旁聽到探花郎擔憂道:“齊姑娘,這虞歡跟裴世子爺有來往,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趙公子,若是後悔大可去追?”齊如萱偏頭望向探花郎,眉目顯露傲氣出聲。
趙天佑當即收拾面色,恭維道:“齊姑娘誤會,趙某一心求娶,怎會有二心。”
“可我聽說你跟那商戶女商談有些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