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呢喃的旋律。
聲音在建築中回蕩。
燈光亮起,沿着穹頂蔓延開。
這是巨大的教堂形建築,裡面空空蕩蕩。
穹頂周圍,伸出六個離地的小平台,位置圍成一圈六邊形。
平台離地足足有10米高,每個平台都由兩塊木闆拼合而成,上面分别蹲坐着一個昏迷的人。
六個人的雙手都被反綁在身後,脖子捆着繩索,吊在穹頂上。
“呲呲呲……”
一陣霧氣從穹頂的灑水器中噴出。
六位昏迷者紛紛醒來。
某處黑暗中,戲谑的聲音難掩興奮:“好戲開始了……”
沈墨棠微微張開眼。
還沒完全感受身體的酸楚,就聽見“嗒嗒嗒”的齒輪轉動聲。
六個平台,都開始緩緩下降。
!!!
身體随之下沉,脖子被繩索勒緊,很快呼吸不上來!
“……!”
沈墨棠掙紮着,本能地想用手去解開脖子上的繩索,卻發現雙手被牢牢反綁在身後。
要被勒死了!
窒息死亡的威脅面前,她本能靠脖頸的力氣,強行讓麻痹的雙腿站起撐住身體,防止被勒斃。
“……嗒嗒嗒。”
齒輪轉動聲消失,平台已經下沉差不多一米,晃悠着停住。
自此,所有人隻能站立。
都痛苦地大口大口喘息。
脖子處結實的繩索還在,被反綁的雙手也無處着力……
這是……絞刑架?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大家又都被勒着脖頸,還沒人能開口說話。
感受到腳下兩塊木闆穩定住,沈墨棠迅速冷靜,觀察四周:
除自己之外,還有五個同樣處境的人。大家都站在離地三層樓高的平台上。
正對面的平台與自己相距大概10米,便是這棟建築的直徑長度;至于左右相鄰平台的距離也有3、4米左右。
“咳咳……咳咳……這,又是什麼啊……”熟悉的聲音。
一頭粉色燙發,是趙瑩瑩,這次在沈墨棠右側。
左側,是葉小霓。
葉小霓的順時針方向,是一個留着黑色長馬尾的高挑女人,妝發精緻,大概30歲不到。
再過去,也就是沈墨棠正對面的平台,是個造型日系的男生。
潇灑的長發齊脖,蓋住他的臉頰和耳朵。
此時他正踉跄站直身子。
可能是身高的關系,導緻他腳下平台雖然和大家都處在同個水平線上,但脖子處的繩索卻垂落了一段,勒得沒那麼緊。
反觀個頭嬌小的葉小霓,就不太好受了,時不時得踮起腳尖,才能好好呼吸。
日系男和趙瑩瑩的中間——是一個闆寸頭大叔。
年紀大概40歲左右,黢黑的皮膚,五短身材,很結實的樣子。
“不了個是吧!還來?!”
大叔操着一口奇怪的腔調,重重咳了口濃痰,沖前方吐了出去。
他順勢看向深深的地面。
足足三層樓的高度,痰也得在空中落兩秒。
經大叔這麼一說,大家似乎也才清楚反應過來,自己還處在某個“死亡遊戲”當中。
綁匪還沒放他們走。
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被綁了多久。
“嗯……”
趙瑩瑩來回打量每個人。
她不再像之前那樣大呼小叫了。
視線經過沈墨棠和葉小霓,又掃視其他三人,她眉頭一蹙,若有所思問對方:“你們三……認識嗎?”
聲音在空曠的建築中回蕩。
“嗯。”趙瑩瑩正對面的高馬尾女人很快回應:“你們不也是嗎,你們三個應該也玩了輪盤……”
她說到一半,頓覺不妥,連忙收住嘴。
不願再提及那可怕的經曆。
趙瑩瑩接話:“該不會你們也是?”
從對面三人的反應來看,他們也經曆了一次“四人輪盤”的遊戲,可能跟她們一樣,參加遊戲四個人實際上都是互相認識的,而其中有一個人,在遊戲過程中,活生生被槍斃。
趙瑩瑩看向葉小霓。
葉小霓剛找到一個稍微好點的姿勢。
“我靠!你們也死了一個?”闆寸頭大叔的大嗓門,震得大家耳膜嗡嗡響。
馬尾辮女人翻了個白眼。
仿佛是被大叔的嗓音震到,巨大穹頂發出“當”的一聲,一個機械裝置從中央緩緩降了下來。
這是一個由六面屏幕組成的六邊形機械台,就像是球賽場館裡出現的那種,可供每個角度的觀衆看清楚實時畫面。
機械台在六人中心略高的地方,停在半空中。
這次沒有趙瑩瑩的尖叫,其他人都沉默地觀察周圍。
“咳咳……喂,喂喂……1、2、3,check,check……”
紅蟹的聲音。
機械台音響内,傳出那種令人緊張的電子合成音。
屏幕随之亮起,出現在場每個人的肖像,以及肖像底下的名字:
趙瑩瑩、沈墨棠、葉小霓、夏菲、高令、杜澤峰。
現在大家都知道彼此的姓名了。
紅蟹開口:“又見面了!各位玩家好呀!我是你們的遊戲主持人紅蟹!”
沈墨棠微微皺眉。
又是“紅蟹”嗎?是同一個“紅蟹”?
畢竟這種合成的聲音,由任何人來發出都一樣……對面三人在玩“四人輪盤”的時候,也是“紅蟹”主持嗎?
她靜靜分辨“紅蟹”的說話語氣,企圖從中得到一些蛛絲馬迹。
望着顯示屏的視線餘光中,能發現隔着機械台的對面,日系男正看向她。
根據屏幕顯示,這人叫做高令。
他定定地盯着,就算自己迎回視線,他也并不避開。讓人猜不透的目光從他兩側劉海間射出,猜不出在想什麼。
看我幹什麼?
我臉上有遊戲規則?
有病?
沈墨棠無視高令的視線,專心聽主持人的說話内容。
“相信各位玩家也發現了,你們都身處高空,雙手反綁,脖子上嘛……”紅蟹停頓一下,哂笑道:“……隻要木闆掉落,‘嘭’!那就隻能咽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