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死魚眼直勾勾盯着前方,憤怒,呆滞,死寂,絕望。
傾斜的眼鏡耷拉在鼻梁上,一點點下滑,無可挽回滑向深淵。
“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死,為什麼,為什麼沒死,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死……”
眼鏡男唇齒哆嗦,身體被禁锢在“氣球椅子”上,動彈不得。
就在剛剛,他親眼見證宋白河在倒計時結束前,一口氣喝光了東房間全部的[水]!
還沒等有所反應,遊戲便進入【輪換】環節。廣播語音的倒計時催促着“水晶屋”裡的玩家趕緊離開。
眼鏡男一邊跑向西邊的“氣球椅子”,一邊回頭看宋白河的狀态,他不停地在心裡祈禱,試圖上天聽到自己的禱告後,能讓宋白河立刻“毒發身亡”。
然而沒有。
宋白河什麼事都沒有,隻是和他的隊友交換了情報,随後坐上東邊的“氣球椅子”。
他還活着。
“為什麼?為什麼他喝了這麼多還不死?!”
“運氣……真的那麼好?”
眼鏡男遵循規則,在最後一輪遊戲中坐上“氣球椅子”,仿佛即将受刑的死囚。
身體無法動彈,眼前的“水晶屋”成為臨終前的絕景。
遊戲規則裡說的“40%有毒”的[水],宋白河連喝4瓶……不,連同他第一輪喝掉的,一共喝了5瓶……
他懷疑全部的[水]裡根本就沒下毒。
一切都是紅蟹用來吓唬他們的謊言。
否則,“40%”的概率會這麼低嗎?
還是說宋白河才是真正的“氣運之子”?
“半場開香槟……是真的不行啊……哈……”眼鏡男重重洩了口氣,臉上那雙死魚眼變得更加黯淡,仿佛已經徹底離世。
西房間最後一輪還會生成1瓶[水],加上他剛才的1瓶,總共2瓶。
莫西幹頭女人已經死亡,“水晶屋”内沒有玩家能進行操作。
眼鏡男被困“氣球椅子”無力回天。
2瓶[水],已經輸了。
……
“跳過。”
北房間的大媽戰戰兢兢喊着。
“哼……這麼多心眼子,又想害我!?”她想起剛才【輪換】環節時,長臉女急忙忙抓緊她的手臂,邊看向宋白河邊交代“你一定要喝水,把房間裡的水全喝光”的樣子。
那眼裡全是做賊心虛。
大媽視線穿過玻璃牆,投向北邊的氣球椅,得意一笑:“哼,不就是想讓我開槍,好把跳過讓給你用呗!讓我幫你喝水?我中毒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肯定是想害我!我可不會上當!”
大媽不由得想起在北大廳裡,那個叫“李曼曼”的好心小姑娘,好在她一早就提醒了自己——同個陣營的,可不一定就是隊友哦,讓自己一定要多多提防。
“人心隔肚皮。”
大媽重複了一遍李曼曼的“口頭禅”。
曼曼說的果然沒錯!
這個長臉女果然就是想害自己。
大媽歎了口氣,要是這次一起進來的是曼曼就好了……
遊戲照常進行。
廣播提示音和房間的閃爍紅光交替,組成“水晶屋”最後的聲光氛圍,像是謝幕演出。
北房間共4瓶[水]。
西房間共2瓶[水]。
南房間共5瓶[水]。
東房間……“嗡嗡嗡”。
米米站在這回合生成的一瓶[水]旁邊,朝遠處“氣球椅子”上的宋白河投去複雜的目光。
“跳過。”
真莽啊!
不過幸好,還是活下來了呢。
……
東城,酒店頂樓俱樂部。
青八筒重重“嘭”地拍了下吧台,興奮跳起:“這下赢咯!這小弟兄真争氣嘞!啷個曉得直接喝水咯?哈哈!反正是赢咯!我老八喜歡他!”
旁邊被吓了一跳的青七筒摸了摸光頭,笑道:“你還真是健忘,你剛因為這新人輸大餅一枚雀徽哦……”
“唉?怎麼七哥您也叫我大餅了!?”青一筒不滿打斷,敲了兩下吧台,“都是五條你害得!說吧,怎麼補償我!”
“青大餅,你皮癢了是吧?”
青五條歪着腦袋,盯着電視屏幕看:“終于赢一局了嗎……不是,這人是真傻還是真莽,怎麼敢就這麼把水喝光的呀?就真不怕水裡有毒?”
“不怕!咱就是說,有時候想赢真得靠莽嘞!”青八筒難掩激動之情,“我喜歡,這小弟兄闊以處!自己人!他進城來我罩着!”
“你個青八筒,就知道莽。”青五條“唉”地歎了口氣,“難怪老大說你們都……”
“老大說啥子?”
“說你們講義氣,有沖勁,團結、信任、氣運逆天!”青五條側過頭,偷摸翻了個白眼。
倒是吧台後的青一筒“翻譯”道:“老大說咱們一根筋,沒腦子。”
“啊?”
“老大真是這意思?是不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不管怎樣,這把運氣好,咱東城總算是赢一局。就是不知道接下來還能不能赢了。”
……
水棺内。
【善惡毒藥】遊戲結束。
“恭喜南陣營淘汰者率先用光所有‘水鬼毒藥’,您将獲得足足300分鐘狗環剩餘時長獎勵,以及神秘大獎一份!”
紅蟹聲音依舊中氣十足,回蕩在水棺内。
沈墨棠在“兩兩投毒”的最後,決定将這回合的獎勵留給“南”。
遊戲過程中,南先開的頭,三個淘汰者互通的姓名——西叫“秦澤欣”;南叫“郭丹妮”。
鑒于第三回合【大者通吃】中郭丹妮單獨失利,以及她在【善惡毒藥】中的積極配合。
自己的時間還夠,沒必要為了這300分鐘把剛剛建立的信任基礎打破。萬一下把又是這種合作型的,南邊隻要撒個“小小”的謊,那事情就會變得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