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呼……”
“呼……”
“冷靜……”
一面千瘡百孔,紮着好幾把尖刀的木闆前。
一塊狹窄的,幾乎無法落腳的平衡木上。
兩條繃緊的腿微微顫抖,不敢亂動。
米米雙臂平伸在身體兩側,好不容易才能維持住微妙的平衡。她嘴巴微張,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眸子微微低垂,煎熬中又異常明亮。
現在必須專注控制自己身體。
還好自己被帶往東城下城區的之後,第一時間就換掉了身上那套拖沓的病号服。
如果身上不是穿着這條高腰緊身褲的話,在這場奇怪的平衡木遊戲中,估計一陣微風就能把自己吹下去。
這什麼破遊戲!
專門給體操運動員設計的嗎?
她盯着前方的擋闆,倒影模糊,唯一的亮處正是脖子上閃爍着紅光的狗環。
離開“新人戰”的時候,狗環剩餘時長就隻剩下2個小時,就算她在【水火相容】中赢得了一枚“雀徽”,加起來也不過7個小時。
7個小時,能幹點什麼?
接引她和宋白河進入下城區的那個長發男人,脖子上并沒有狗環,在她發問後,那個男人給她們指出一條明路:時間不夠,就增加時間。
而想要增加狗環時長活下去,不斷參加各種遊戲就行了。
米米想起那個長發男人耷拉着嘴角說的話:“狗環剩餘時長達到10000小時的話,就能安全卸下,擺脫它的束縛了。”
一萬小時?
說得倒是簡單啊!
到達下城區,長發男人還教她們如何使用終端機,她将【水火相容】獲得的雀徽充入狗環,發現終端界面上有更多的選項——永夜城内的人都能通過這種類似ATM取款機的操作終端機,選擇參與難度檔位不同的遊戲,賺取狗環“積分”。
她作為剛入城的新人,終端機上隻有三個檔可以選擇:1枚雀徽、2枚雀徽、4枚雀徽。
對應的時長獎勵也就是5小時、10小時和20小時。
至于這些遊戲内容是什麼,沒人知道,一切都是未知的。玩家在選擇檔位後,隻會被随機分配到符合該檔位的遊戲裡,無法反悔。
——總的來說,她們現在打通一個遊戲,獲得得時間連睡覺都不夠!
似乎是看出米米的失落,長發男人将她的視角拉向永夜城的另一面。
為了提高永夜城居民的效率,這座賽博都市中的一切都不收費,包括高科技。
作為永夜城的居民,這裡的一切都可以免費享用。
比如高效睡眠儀。
外形類似放在商場門口的那種“掃碼按摩椅”,隻不過加裝了一個透明的蓋子,人躺進去蓋子合上後,很快就能進入深度高效的睡眠。
隻要一個小時,就能達到10小時深度睡眠的效果!
米米一陣歎氣。
賽博打工人,連睡覺時間都快被進化掉了……
不過這對她們這些剛進城的新人而言确實是實打實的好處。
時間本就不多,身心俱疲……米米最終還是選擇花一個小時恢複狀态!
醒來時馬上就面臨進入遊戲賺取時長的問題。
是要保守一點,從“1枚雀徽”的簡單難度慢慢累積;還是要激進一些,直接參與“4枚雀徽”的高難度遊戲呢?
吃着免費的餐食填飽肚子,她想了想,伸手按動“2枚雀徽”的中間難度檔,進入遊戲。
“垃圾遊戲!”
相比起“新人戰”和之前的三場“選拔賽”來說,城内的遊戲并沒有更難。
但隻要赢下遊戲,能夠獲得2枚雀徽;輸了遊戲,将扣除等同于遊戲獎勵的狗環時長。
以她現在的狗環時長,輸了的結果跟選拔賽差不多,反正就是死而已。
一陣機械聲響起,米米不敢再走神,她踩在平衡木上,微微調整呼吸,全神貫注等待倒計時。
“3……”
“2……”
“1……”
前方冰冷的機械倒計時結束,不透明的擋闆打開,又一把尖刀“咻”地飛了過來!
還好早有準備,她側身一閃,又一次驚險地躲過飛刀,并靠雙腿在平衡木上重新站穩——這次遊戲裡玩家不能用手去觸碰平衡木,否則會觸發高壓電。
平衡木下方,就是萬丈深淵。
是個純粹的體能遊戲,靠的就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幾乎都沒有什麼用腦子的空間。
“當!!!”
尖刀掠過米米的肩膀,重重紮在她身後大概3步遠的木闆上。
木闆邊緣還有已經被掙脫開的繩索。
“20……”
“19……”
“18……”
“17……”
機械音再次重複20秒倒計時。
趁這機會,米米穩住身體平衡,踩着平衡木繼續向前走!
快到了,就快到了!
越往前,就靠近遊戲勝利的終點。
越往前,也離尖刀飛出的地方更近,閃躲難度劇增。
一步、兩步、三步……
“10……”
“9……”
“8……”
“7……”
又要來了,下一把尖刀又要飛出來了。
嬌小的身材宛若斷翅的金絲雀,雙腿猛地頓住,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往旁側傾倒!
米米條件反射伸手,差一點點就碰到了腳下的平衡木。
“4……”
“3……”
“2……”
“該死的!”
她嘴裡給自己打氣,養足狀态的身體迸發出潛力,纖瘦但有力的腿在失去平衡的瞬間向前大踏步,整個人便如同振翅的雛鷹,翩跹的蝴蝶,一口氣猛沖向終點!
叮——!
遊戲系統傳出柔美的合成音:“恭喜玩家【米米】到達重點,獲得勝利!”
……
時間在永夜城裡沒有意義,卻又有着非凡的意義。
“當無聊的人類追求走馬觀燈的膚淺體驗,一條條橫亘天際的木梁向雲獸喉嚨裡探入,往更高層宇宙裡狠狠詛咒那些沒有追求的流星。”
“星星在墜落,一口一口滑入深淵,那是沒有靈魂的音符跳躍旋轉,是飛濺的水霧蒙住夜空,是步步逼近的謀殺者亮出閃光的兇器。”
“襯衫上的第三顆紐扣是我在不由自主地想你。”
“是你緩緩延展的淚痕。”
“有人在張望,有人在張揚,有人聲嘶力竭跳進火中,有人駐足,向往飄落的花香,還有淅淅瀝瀝沾濕頭發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