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線就在眼前。
對面并沒有如預想中那樣，在遊戲開始後第一時間發起沖鋒。
相反，他們保持和紅隊三人一緻的步伐，六名玩家以一種詭異的默契緩緩走向中線兩側。
對方，也打着“防守反擊”的算盤嗎？
沈墨棠面不改色，心髒跳動的聲音突然被放大，氧氣似乎是被運送到了更為需要的大腦：如果對面不進攻，那剛才的布局就得作廢……
“新來的！這遊戲就20個小時。”對面高俊業打開嗓子，清朗的聲音在場地中響起：“我提議我們可以商量商量。”
商量？
商量什麼？
沈墨棠擡眼。
場上的六人已經走回場地中央的圓圈内，但因為遊戲規則的限制，彼此相距幾步遠。
藍隊三人更靠近中線，紅隊則稍遠離遠幾步。
六人站定。
“你們想赢？”高俊業處在藍隊三人中間，面對着沈墨棠。
他盡力保持神色平和，但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警惕仍然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是想從蛛絲馬迹中猜測出誰是老鼠？誰是貓？誰是狗嗎？
“這場遊戲我們更有優勢。”高俊業攤開雙手，像一條優雅的黑豹，眼神危險而狡黠：“說實話，你們兩個女生加起來都打不過我們任何一個人，如果我們想，可以很快就搞定這場遊戲。”
果然，對面也想到了“暴力對抗”。
沈墨棠雙手在外套兜裡攥緊，不動聲色。
高俊業停頓了一下，收起光芒的雙眼不落下每個人的每個表情：“……但我們有得談。”
談什麼？
難道下城區的這些遊戲還有自己不知道的貓膩？
“【蓬萊】的人參加遊戲，用的是信用分吧？”高俊業的目光突然定定看着沈墨棠，伸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狗環。
他說的沒錯。
永夜城的居民都知道這個規矩。
正如“青二條”所說，下城區的居民隻要攢夠10000個小時的狗環剩餘時長，就能實現“飛升”進入【蓬萊】。
“飛升者”如果不想躺回休眠艙，也可以選擇參加“四方戰”。
此後不用擔心狗環時長，而且還能獲得“牌面”。
同時，還會被記錄一萬點的“信用分”。
“信用分”又和“四方戰”有關。
想要獲得參加“四方戰”的資格，就需要參加赢取“風牌”的特殊遊戲，叫做“搶風”。
每次進行“搶風”都需要支付5000點信用分——也就是說靠10000點信用分，最多參加兩次“搶風”便會因為信用分掉光而“隕落”，直接死亡！
想要獲取更多的“信用分”，就需要通過操作終端機參與遊戲。
但“飛升者”的賭注不再是狗環時長，而是“信用分”。
信用分和狗環時長的比例為10：1。
參加這個價值4枚雀徽的【老鼠，貓和狗】遊戲，沈墨棠需要壓上的是200點信用分。
這在下城區的老居民當中并不是什麼秘密。
至于新居民，或許還沒有足夠的時間來了解這些龐大的體系。
不知道高俊業葫蘆裡賣什麼藥，謹慎起見，沈墨棠隻是問：“然後呢？”
“你想，你也覺得200信用分沒什麼吧？”高俊業收起笑容，也不等沈墨棠回應，繼續道：“但是你兩個隊友都是新人，還沒完全适應這裡，這20個小時肯定很重要吧？”
米米和宋白河緘口不語。
“卧槽，你們啞巴啊？連話都不會說？”林投的嗓音粗得像是磨砂紙：“我們現在跟你們談條件，懂不？唉，你以為真能防的住我呐？再說了，你們聽懂規則了嗎？能理解不？新、人死亡率可不低的哦！”
林投将“新人”兩個字咬的特别重，他正對着米米，米米并不搭茬，隻提防着對方突然沖過來。
畢竟林投看上去也是體能挂的。
高俊業揮揮手：“你們先别急，我的意思是，我們三個剛才商量了，這遊戲可以讓你們赢。”
？？？！！！
什麼意思？
讓？
赢？
這種字眼是怎麼出現在這種以生命為代價的遊戲裡的？
“為什麼？”米米忍不住開口：“你們不想赢？”
她對面的林投發出一聲讪笑。
倒是高俊業移過視線，目光中帶着真誠：“我們當然也想赢，隻是從緊迫性上來說，你們可能更需要這20個小時喘口氣……”
他說着沖沈墨棠一指：“當然，需要你們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
這話說完，五雙目光都彙集到沈墨棠身上。
“代價？”
沈墨棠抱起雙手：“你說完了？說完了趕緊開始吧！”
“代價就……”高俊業自顧自地想把話說完，在意識到沈墨棠并沒有搭茬，突然換了副審視的神态：“青九萬，你确定我們要正式進行遊戲？既然如此……”
他眼睛眯成兩條危險的線。
“我敢保證，你們會輸得很快。”
“沈……”米米剛要開口讓沈墨棠先聽聽對方的提議，身邊就傳來宋白河帶着戰意的聲音：
“不用了。你們好好來啊！誰輸誰赢還不一定呢！”
别啊！
米米視線越過沈墨棠，看了宋白河一眼。脫下外套的體育生穿着短袖T恤，雙手微微握拳，身體微微晃動，像是個即将站上賽場的競技者。
真要比？
真的要比體力的話，自己紅隊和藍隊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她、沈墨棠、宋白河三人的勝率最多就隻有三成。
能智取為什麼不智取？對方的要求都還沒說，萬一不是什麼大事呢？
雖然是慷他人之慨确實不道德，但……
她轉頭看向沈墨棠，沈墨棠擡着頭看向對方，看上去壓根沒想跟對方談的想法。
米米心中不由一陣失落，但很快她便振作起來。
算了，接受現實吧。就算今天能通過犧牲沈墨棠獲得20小時，那20小時之後呢？哪裡去找那麼多沈墨棠來犧牲？
始終還是要靠自己。
那接下來的話，還是按照青九萬的戰術執行？
先防禦，形成3打1的局面，通過暴力手段進行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