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被針紮過,被毛刷刷過,被正負電極穿透,被酸水沖擊,被錘扁了再塑性,被扔進深井中浸泡萬年再次撈出。
這狀态僅僅持續半秒,卻仿佛過了許久。
沈墨棠的瞳孔重新聚焦。
意識裡多出了一個角色,一個人物,一個模模糊糊的概念。
陶瓷娃娃的手早已放開。
“小九?”周彤定定盯着這邊,眼神掃過沈墨棠的陶瓷娃娃,冷得像是兩把刀子。
沈墨棠做了個深呼吸,感受着大腦中的信息,擡手示意:“沒事,小六姐,是角色信息。”
“角色信息?”
“我的角色。”
沈墨棠晃了晃腦袋,視網膜上似乎浮現出揮之不去的文字:
【午】
【姓名:裴珠】
【身份:客人】
“呼……”
沈墨棠長舒一口氣,心中腹诽:就這三個信息,非得這麼大費周章嗎!
又要隐蔽,又拿電電人?
牆外的雨聲破碎喧嚣,忽的又有雷鳴驟起,濕氣氤氲蔓延,連塵土的味道都變得熟悉起來,腦中依稀隻有一種感覺,仿佛丢失了前世的記憶,迫切想要找回自己的愛憎分明。
“換你們。”
沈墨棠腳步虛浮,恍惚地和小六姐交換了位置。
周彤還是不放心:“真沒事?”
“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沈墨棠擺擺手,輕輕倚在門柱上。
于是在陶瓷娃娃的提示聲中,周彤也将她的長标投入她的“簽筒”。和剛才一樣,陶瓷娃娃猛地抓住她的肩膀,不到一秒便又松開。
隻這短短一瞬,她的眼神從淩厲到模糊,緊繃的身體也塌了下來。
原地緩了七八秒鐘,周彤才擡頭,對上沈墨棠那副“怎麼樣被電麻了吧”的表情。
“宋白河,換你。”周彤走向後台入口。
沈墨棠看着宋白河将長标小心翼翼地投入“簽筒”,思緒卻翩跹亂飛:
這種獨特的“記憶植入”的體驗,從側面佐證了“太虛”的存在嗎?“休眠艙”是進行“意識上載”的設備,“新人戰”是“意識下載”的結果?
正如王潇所說,所有人最初隻是“太虛”中一抹無限輪回的意識,在某個特殊的契機像顆“彈珠”一樣掉進了中獎孔,被喚醒到永夜城參加“新人戰”。
而永夜城是“人類最後的居所”,是“無邊汪洋中的一座孤島”,是“唯一的現實”?
……怎麼想怎麼扯淡!
真、假、虛、實,混淆不清,捉摸不透。
齊劉海下的目光微微眯起。
紅蟹。
從未出現的主持人“紅蟹”,在這場遊戲中竟然親臨了。
【巫淩海莊園】是什麼特别重要的遊戲嗎?值得“紅蟹”親自出場的遊戲,會是接近真相的契機嗎?
宋白河已經确認他的角色,和周彤一起靠了過來。沈墨棠捏了捏右手食指,暫停思考,專心到眼前的遊戲中。
周彤問:“都清楚了?現在怎麼辦?共享一下信息?”
沈墨棠點點頭:“嗯。”
宋白河:
【辰】
【姓名:巫樂安】
【身份:少爺】
周彤:
【酉】
【姓名:安妮】
【身份:醫生】
“呃……那個‘巳’是喜歡我的對吧?”宋白河撓着脖子。
沈墨棠頓了頓,困惑地歪頭盯着宋白河:“巳?”
“我的角色是‘辰’啊,剛才不是……”
“哦,剛才應該隻是演示。”沈墨棠反應過來,耐着性子解釋,“遊戲應該不會在演示階段就透露信息,這太低級了。”
話畢,她看着宋白河補充:“嗯,留心一下總沒錯的。”
“嗯嗯。”宋白河嘴角微微一揚。
宋白河跟周彤都是偏體力挂的,在這種類似聚會遊戲的遊戲中,不太占優勢。
沈墨棠沒浪費時間,借着雨聲向兩人講述對遊戲的看法:“我們得盡快找到自己[喜愛]和[憎惡]的人,以及[喜愛]和[憎惡]我們的人,這樣方便控分。”
如果能盡快理清楚12個角色相互的愛憎,就能制定最佳的遊戲策略。
【巫淩海莊園】最後是計算團隊總分,如果隻顧着自己拿分,很可能導緻隊友失分,适得其反。
宋白河一邊點頭,一邊發問:“那個,要怎麼找?”
沈墨棠短暫沉默了。
主持人說過“你們會在遊戲過程中慢慢查明”,但沒說清楚具體是以什麼方式。
現在每個玩家隻能确定自己的代号、姓名、身份,就算大家的信息都公開,也沒辦法确定誰喜愛誰,誰憎惡誰。
這麼看來,想确定角色的[喜愛]和[憎惡],不是依賴玩家之間的交流,而依賴其他途徑。
“每天白天有4個小時。”沈墨棠抿了抿嘴:“應該能在莊園裡找到什麼線索。”
“找線索?”
“嗯。”
遊戲中隻有“夜晚”的兩個小時會影響玩家的分數增減——那麼“白天”四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是用來做什麼的?
恐怕就是查明角色愛憎的時間!
沈墨棠堅定了想法:“紅蟹剛才提到,12個角色曾經在這座莊園裡生活,肯定會留下線索。”
“明白了,我們要探索莊園。”宋白河再次點頭。
進入遊戲後,玩家從不同房間中醒來,被引領着來到湖中心的燕台……湖已經這麼大了,整個巫淩海莊園得有多大?
要在其中找到12個角色留下的線索,确實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說到這個。”周彤突然插話,她神色凝重,來回打量沈墨棠和宋白河。
“你們剛才有看到巨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