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河猛地前沖,雙手一把抓住大塊頭拿着瓷片的手腕,轉身控制住這隻手,用身體将大塊頭的身體和手隔開。
兩邊都咬着牙,誰也沒說話。
大塊頭發現單手争不過雙手,身前又是宋白河主動送上來的後背,直接用另一條胳膊扣住宋白河的脖子,将他往後拉。
“呃!”
宋白河專注最初的目标——先卸了對方手中的“銳器”,解決威脅最大的地方。
他沒管脖子,雙手牢牢鉗住大塊頭拿瓷片的手腕,用大拇指扣進手腕的脈搏處!
大塊頭“啊啊啊”的低吼在宋白河腦後回響,失去力氣的手指被宋白河掰開,瓷片被奪了過去。
宋白河剛想拿瓷片還擊,就被對方一把推開,兩人拉開了距離。
大塊頭也清楚,武器被搶,要是再糾纏下去,恐怕要吃虧。
他在“太虛”的意識形成,以及在北城區混迹多時的經驗,讓他對“生死搏鬥”這件事頗有防備。
“喂!沒完了是吧!啊?”大塊頭用大吼制止了宋白河的反擊:“你們還想不想合作?媽的沒完沒了了?”
像是要開始溝通,講道理了。
宋白河捏着瓷片,微微一怔,心裡難受。
他手臂流着血,本身就比對方受的傷更重,好不容易搶來了銳器,本打算還以顔色,但對方突然又開始動起嘴來。
合作?
一時間,宋白河有些進退失據,不知道該怎麼做。
大塊頭突然側步,抓起了多寶架上的一個瓷瓶丢來,“咚”的一聲,瓷瓶砸在宋白河格擋的手臂上,随後“啪”碎了一地。
再一看,大塊頭已經又抄起一個瓷壺,當頭砸下!
宋白河心中竟升起一抹輕松——好啊,就怕你談合作。
既然不談的話,那就别怪我動手了!
他正憋着一肚子火,着急要把便宜找回來。
實在是半點都不想談和!
瓷壺砸來,宋白河反倒迎了上去,一心想着也給對方放放血!
“啪!”、“哧……”
瓷壺在宋白河腦袋上炸開,宋白河的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緩,将手中的瓷片沒入大塊頭的腹部,随後是奮力一拉,扯開了一道粗糙的血口子!
“呃呀呀!”大塊頭喉嚨裡的嘶吼變成嗚嚎,表情扭曲起來。
他後退着,被腹部插入的瓷片頂着,被宋白河推着,趔趄着靠到身後的牆上。
“滋滋滋……”
鮮血冒了出來,白襯衣瞬間出現一片黑紅,迅速擴大。
劇烈的痛楚令大塊頭幾乎抽搐,猛地推開宋白河,高大的身軀卻順着牆壁,一點點癱坐到地上。
他口中冒了個“我”字,然後就什麼也說不出,隻是低頭看着汨汨淌血的腹部。
像是顆吹爆了的氣球,失去所有力氣。
宋白河喘着氣,站在屋子中央,低頭看着對方,突然感覺頭皮麻麻的,擡手一摸,頭發裡全是血,沾在手指上。
這一下,他也有點雙腿發軟。
不行,不能放松,要乘勝追擊,幹死對方!
生存法則之一,永遠不要在占據上風的時候,對敵人心軟。
宋白河紅着眼,手上太過用力,微微發抖,感覺都快把沾血的瓷片捏碎了。
他往前一步,将癱坐的大塊頭逼在牆角,逼在身下,大吼道:“來啊!打啊!”
隻要大塊頭再有半分動作,就用手中的瓷片戳穿他的脖子!
但沒有,大塊頭隻是窩在那裡,低着腦袋,用手捂着腹部的傷口。
宋白河用力推了下大塊頭的腦袋,沒讓他裝死:“你不是想打嗎!”
對方那張被揪着揚起的臉龐,蒼老而慘白,眼神虛弱地垂着,不認輸般盯着地面,像頭鬥敗的犬,一點都沒有反抗的意思。
宋白河喘了幾下粗氣,好幾次将瓷片對準大塊頭的脖子,被他躲開了好幾次。
大塊頭隻是躲,沒有還手;宋白河也隻是對準,沒有動手。
“别動!”宋白河怒吼,就想逼着對方認輸。
大塊頭仰起頭,目光第一次迎上宋白河,眼睛裡變換着各種情緒,但隻是咬牙不停喘氣,一聲不吭,分不清是憤怒還是求饒。
永夜城,生死遊戲,每個人都在置對方于死地。
隻是方式不同而已。
瓷片貼着脖子,微微陷進肉裡,但沒割破皮。
捏着瓷片的手抖得不停。
宋白河最終發出一聲威吓,從壓制對方的狀态撤下,往後退。
沉默的大塊頭剛松了口氣,卻看到宋白河拖來屋子另一側的長椅,椅腿“嗒嗒嗒”在地上彈跳。
“喂!你……”
大塊頭下一秒就反應過來,長椅不是用來砸他的。
宋白河将長椅放在屋子中間,踩上去,成功撥到鈴铛。
已經沒力氣再跳了。
“——叮鈴鈴。”
鈴铛清脆響起,随後憑空消失。
屋内響起廣播聲:“恭喜搖響鈴铛的玩家逢兇化吉!其他玩家,您的懲罰将在天亮後降臨!”
成功了!
宋白河跳下長椅,順勢坐着休息。
摸了摸頭,一手血。
“嗬——”
他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