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和男人,就不覺得難以啟齒嗎?
阮塵支支吾吾地說:“我、我……”
他很想拒絕,牧星海向他貼近過去,他一轉頭,看到牧星海英俊年輕的臉龐在他的視野裡放大、接近,明眸中似有熠熠柔光,他的眸色是比旁人更濃的深棕黑色,如幽深靜谧的水潭,仿佛要把人吸進去,他頓時就如被蠱惑了一般。
他向來優柔寡斷,在被人請求需要時尤甚,無論如何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想要躲開,牧星海已握住他的手,交纏手指,揉捏指尖。
見他沒反抗,再覆身,輕輕碰了下鼻尖,側頭,找好角度,溫柔地親下去。
阮塵腦子一懵,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節奏完全被牧星海帶走。
等回過神。
牧星海粗糙濕熱的手掌已貼在他的腳踝,輕扣握住,拇指撫摩他的外踝骨。
他腦海裡朦胧想起一句在網上看到的話,大緻是:情動就像躺在撓人發癢的青草地上,蝸牛濕潤地爬上你的指尖。
牧星海摟着他,笑了聲,低頭親了下他的頸側,暖息拂過,他的話讓人癢絲絲的:“師兄,你洗澡了。”
阮塵臉紅,由不住地臉紅心跳,喁喁說:“生日當然要洗澡啊。”
而且他明明不是牧星海的師兄。
牧星海的手悄無聲息地往上攀。
腳踝,小腿,膝蓋。
三,二,一。
像輕叩暧昧門扉,輕柔推開,滑落下去,一落至底。
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都是這樣,無法拒絕。
牧星海自己也很困擾,這是牧星海生平第一次喜歡上一個男人,具體也說不出阮塵哪裡好,可就是滿腦子不停地想着他。
明明是阮塵先喜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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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五個月前,他們才開始聯系緊密起來。
認識倒是認識挺久了,牧星海以前也見過阮塵幾面,可是阮塵非常沉默,兩個人關系泛泛,僅僅知道阮塵是他女朋友的師兄,在讀博士,延畢幾回,兼職當講師。
也有個聯系方式,靜靜躺在彼此通訊錄列表名單。
還是阮塵主動問他讨要的,但是是哪次聚會他已經記不清了。
牧星海交友廣泛,各種性向的都有,其中有個叫做林暮,是個透明櫃的gay,有天突然來問他:“你好像和阮老師關系挺好的,是不是?”
牧星海問:“怎麼了嗎?”
朋友說:“幫忙牽個線呗,我喜歡他。”
什麼?阮塵是男同性戀嗎?
牧星海心下有幾分驚奇,并問出聲。
林暮說:“……他單身到這個年紀,而且身邊都沒有過女人,别人給他介紹女朋友,他都不接受,而且我有感覺,我能分辨同類,我覺得他八成是個深櫃。”
牧星海當時甚至對阮塵沒什麼印象,想了想,略為難地說:“我覺得我和他不太熟啊……”
林暮說:“我以為你們挺熟的,他不是在給你上的課代課嗎?我好幾次看到你們站在一起說話。”
“阮塵很少與人主動說話。”
嗯?牧星海先前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獲得這份榮幸。
他竟然有點來了興趣。
林暮撓撓頭,紅着臉,一副深陷情網的模樣,說:“真的,你已經算是跟他比較熟了。我找不到别人了。”
“我想和他說話,他都不理我。”
牧星海笑了笑,好奇地問:“你喜歡他什麼啊?”
在他印象裡,阮塵毫不起眼,同學聚會時,像一道影子,藏在角落裡。
林暮癡迷地說:“你别笑話我,你仔細看的話,不覺得阮師兄長得很好嗎?幹淨,清爽,我特别喜歡他那種文藝的氣質……唉,我一直喜歡文青那個調調。”
是嗎?
牧星海想,回憶不起來阮塵的樣子,一片模糊。
林暮說:“幫我下吧。”
牧星海喝一口酒,未作多想,爽快答應下來:“好。”
舉手之勞而已。
過了兩天,又到了阮塵代的非專業課,他略微在意地觀察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效應,多看了幾眼之後,他發現阮塵是長得不錯,五官端正,鼻梁挺直,皮膚淨白,一雙下垂眼,有點厭世冷漠又溫柔無害的味道。
他覺得自己也沒打量得太過明顯,但阮塵還是極為敏感地察覺到了,顯而易見地不自在起來,紅了耳朵。
牧星海心尖一跳,也莫名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臉也有點熱。
臉紅這事難道會傳染嗎?
他不小心把女孩子看臉紅是常有的事,男人還是第一回。
被男人注視就會臉紅嗎?
……還真是同性戀啊。
牧星海想。
不過——
是随便被哪個男人盯着就會臉紅嗎?他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