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無風,這股濕意一直在鼻間若隐若現。
容真律點頭,背過身去。
他不欲多想隻打算盡快沐浴,可空氣裡到處都是白熠身上的香氣,潮濕的、緊貼的、過分親密的纏在他身上。
冷白的身軀漸漸滾燙。
即将寬衣的動作停下,容真律閉了閉眼,身體最青澀的原始渴望混雜着骨子裡的隐忍克制,怎麼也揮之不去。
他僵立在岸邊,在池中映出一輪孤鶴影。
夜晚無風,池水還在因為上一具身體的離去而波動,淋漓的水光曾略過美少年肉.體的每一寸,染遍惑人的香,又将男人清冷的倒影攪成一團。
年輕的仙君垂眸盯着水面,一根白熠遺落的黑發還在水中沉浮,他紅着臉,終究還是不好意思用這水沐浴。
他匆匆和白熠前往石床。
白熠就知道容真律肯定不會洗,他這會已經困的不行了,眼睛有點睜不開,果然熬夜之後就算晚起也還是很困,得好好休息才行。
好不容易終于坐到石床上要睡覺了,他揉着眼睛。
“唔仙君,我先睡了。”
“嗯。”
得到允許白熠立刻靠邊躺平,哪怕現在困得不行他也不敢有一絲衣角碰到龍傲天。
本來以為這石床挺大的兩人睡定然很寬敞,然而躺下才發現仙縷衣自然垂落,無論他怎麼挪動都占了不少空間,一下子就顯得逼仄起來。
仙君坐在一旁,冷冽的體香不斷傳入鼻間,白熠覺得還怪好聞的,并攏手腳躺平在角落,略微有點不自在。
唉,哪怕他睡覺還算挺老實的,也無法保證一晚上都不動彈,尤其這石床不舒服他估計要翻身。
正琢磨着要不要側睡節省空間,身邊人起身給他讓出了大半石床,背對着他盤膝定坐。
月光下仙君背影清俊,不似在人間。
“睡吧。”
白熠轉頭看去,猜測龍傲天大概率不習慣和人離這麼近睡覺,所以幹脆不睡了。
啊這,這樣看起來像是自己這個小弟在睡大覺,龍傲天在旁邊給他當保镖護法啊。
白熠覺得有點不太好,他要是有點眼力見其實應該一起打坐整晚的,但又實在困得不行,隻好不好意思的說了聲謝謝,展開手腳睡了起來。
确實松快多了,白熠漸漸惬意的想,還有什麼比龍傲天給他護法更安全的呢,因為有線連着他甚至不擔心龍傲天給他扔下。
畢竟仙禁之地通常有兩種危險,一種是失去靈力後來自一些體修和肉身強悍者的殺人奪寶,另一種是無時無刻變形将人吞進去的空間裂縫。
這兩種他都完全不用擔心,沒人搶得了龍傲天,而龍傲天曾經在這裡生活大半年,對空間裂縫了如指掌。
白熠睡得很香。
線的另一頭,容真律始終閉眼。
冷淡的月光穿過天空枯樹杈,在他眼底交錯成陰影。
分明那麼孤冷,可身後緊挨着的是無法忽視的另一個人的體溫。
饒是他再怎麼冷靜沉穩,年歲也終究不過十九,喜歡的人就在身旁睡着,他心浮氣躁遲遲無法入定。
不知過了多久,容真律還是動了。
月光下墨發傾瀉,他忍不住回了一次頭,看向身後睡得正香的少年。
隻看一眼,看他睡得如何了就轉回頭。
身後,白熠睡得像一隻小狐狸。
半張柔軟的臉貼在石闆上,鼻尖上翹,眼尾也是翹的,五官分明豔麗到極緻,可氣質懵懂又單純,全然不知道什麼是警惕,也不知道身旁人對他有着别的心思。
驕傲了一輩子的容真律,人生第一次有些自慚形穢。
視線怎麼也移不開,不知看了多久,白熠翻了個身頭發有些亂,側睡時一縷額發順着臉蛋垂落,延伸到脖頸裡,弄得他輕微皺眉。
身旁的仙君眼底柔和了一瞬,斂去心裡淩亂雜念,擡手将發絲拂去。
他動作很輕,像一縷溫柔的風。
白熠睡夢中渾渾噩噩,有些舒服的蹭過去,雪白臉蛋滑過指節,柔軟的像一捧雲。
容真律頓時像被燙到般收回手,紅着臉劇烈咳嗽起來,整個人都紅溫了。
清冷的眼死死閉着,他陡然起身封閉五感,可腦海中白花花的畫面再也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