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為歡眉頭不自覺蹙了起來,艱難伸出手将背後披着的輕紗向上攏了攏,遮擋住裸露在外的肌膚。
身為太子府中的奉儀,行為上有一絲不檢點,若是傳出去會被人嗤笑。
“半夏,快快請太醫入内!”她輕輕喚了一句,聲音沙啞而難聽。
月光透過幔紗映在少女蒼白的臉上,灑下一抹淡淡的銀輝,襯得她越發孱弱。
推門聲響起,接着一陣緩慢而堅定的腳步聲,還有腰間的玉佩随着來人的步伐而晃動,璁珑作響的聲音。
這聲音…來人分明不是太醫……
謝為歡站起身捏緊了手指,已作好與來人抗衡的準備。
耳畔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心也開始止不住地起伏,直至那人繞過屏風。
她忽地擡眸,定睛一瞧,來人竟是商陸!
“相……相爺?你怎來了?”
商陸徑直走到她身前,目光細細打量着她,隻是淡淡問道:“傷如何了?站在這裡做什麼?”
眼前的少女面色蒼白,身上披着一層紗衣,将自己完全包裹住,雖面色平靜,卻垂着眼簾,他能清楚地知曉她在忍痛。
“隻不過是皮外傷而已。”謝為歡搖了搖頭,望向商陸的眼神還是充滿難以置信。
她仍是不敢相信商陸會親自來這太子府中瞧她。
“相爺,你…你快走,若是被太子發現……”
話剛說一半,謝為歡察覺到商陸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眸染上一絲薄怒。
男人甩了甩衣袖,“我會怕他?”
她默了默,她知商陸位高權重,可眼下畢竟是在太子府,萬一李珏歸來,看到他在此處……
“相爺,歡兒不是這個意思…”謝為歡猛地嗆了一口,用手捂住嘴咳嗽起來,因此牽動背後的傷,又忍不住悶哼一聲,緊緊咬着下唇忍痛。
商陸眉心微動了動,垂在身側的手幾次欲伸出,卻被他強行抑制住。
他斂了斂眼底的柔光,“李珏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怕什麼?”
聽此,她才慢慢吐出口氣,微微撩起眼皮打量着男人的臉,他對她會不會有那麼一絲動容?
然而他眼底平淡的無甚情緒。
謝為歡如同霜打的茄子,一下子又焉了起來。
眼前的商陸沒有察覺到謝為歡的異樣,隻從懷中取出藥瓶遞在她身前,與往常一樣,不想有過多的解釋。
“上好的金瘡藥。”
“比李珏的,要好上百倍。”。
男人的話很淡,落在謝為歡耳中卻在她心中激起千濤駭浪。
所以,商陸這是得知她受傷親自來給她送藥麼?
原來他還是關心她的。
謝為歡唇角笑意輕牽,似乎隻要是男人給她一點施舍的憐憫,她都會止不住地開心許久,許久。
“謝相爺惦記歡兒。”她于手心中緊緊攥着那瓶金瘡藥。
商陸瞧着眼前少女嘴角漾着的笑,宛如春花明媚,拂去他心中的躁意,莫名心安。
他問道:“打你的可是安陽郡主?”
“正是。”
男人神情複雜,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他的人,包括他的東西,若非經過他允許,不會輕易讓人碰,更别說打罵。
謝為歡手中攥着商陸給的藥,站在榻前紋絲不動,就在此時,有風拂過,輕柔的幔紗在空中舒展,翻卷。
頭頂再次響起男人的聲音,平靜而清冷,“不上藥?”
謝為歡抿抿嘴,眼神中掠過一絲驚訝,暗暗揣測着男人話中的意思,回應道:“相爺放心,等相爺離開後,歡兒會讓半夏幫着上藥。”
隻見眼前商陸掀起眼,幽幽地掃視了她一眼,奪過她手中的藥,将她按坐在榻上,“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