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略有所思點了點頭,她家姑娘是個犟的,約莫着這世上也隻有相爺能勸動。
而就在謝為歡剛從懷中把銀兩拿出來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句清脆的嗓音,
“店主,你手中的發簪我要了!”
謝為歡聽聞有人來搶那發簪,轉過身要瞧瞧到底是哪位姑娘不講道理。
然,就在瞧清來人時,謝為歡微微張着嘴,愣了好一會兒。
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姑娘身側還伴着商陸。
隻見那姑娘身着淡粉色紗裙,略施粉黛便傾國傾城,一瞧便知是大戶人家的貴女。
不知商陸同她是何關系——
眼前的商陸在瞧見謝為歡後,眼神明顯一頓。
半夏回過神,輕輕說了一句,“相……相爺。”
聲音很輕,卻喚回了謝為歡的思緒。
一陣恍惚過後,謝為歡的目光才從商陸身上移開,望向那姑娘,“姑娘,這發簪是我先看上的,也同店主約定好了,賣給我。”
說起話時,她的目光不禁瞥向一旁的商陸,而他站在那裡如同冰冷的雕塑,置身事外,不想參與他們之間的争執。
眼神也未曾給過她分毫。
半夏也在一旁幫忙說話,“這是我家姑娘先看上的,凡事要有一個先來後到。”
隻見眼前姑娘矜持地捂嘴笑了笑,看向店主反問道:“她可付了銀錢?”
店主搖了搖頭,“未曾。”
那姑娘又看向謝為歡,幽幽笑道:“既然姑娘未付銀錢,那這發簪就還不是你的。”
接着她挽起身側的商陸胳膊晃了晃,聲音輕柔而軟糯,“霜兒說的對不對,相爺?”
謝為歡擡眸望向商陸,她眼神落在兩人相互挽着的手,眸光微暗。
男人一向不喜生人靠近,别說還如此親近地挽着他的胳膊,看來眼前的姑娘對于他來說,非同一般……
思此,她内心猶如壓上一塊巨石,喘不過氣。
商陸淡淡瞥了一眼那發簪,擡眼望向謝為歡,眼裡沒什麼溫度,“既然你未付過銀錢,這發簪算不得你的。”
“既如此——店主,我付你雙倍銀錢。”
“啊?”店主猶豫了一瞬,望了望謝為歡,又望了望商陸,“公子,這……”
商陸皺眉冷視,“十倍……”
他想要的東西,還沒人能争得過他,更别說眼前不起眼的發簪。
店主登時大喜,将身前的發簪遞給了那姑娘,又轉頭向謝為歡緻歉,“姑娘你看,并非是我不想賣你,價高者得,這位公子出的價,我實在是無法拒絕,見諒。”
“謝相爺!霜兒知道相爺最疼我了!”那姑娘貼向商陸,嬌嗔地扯動着男人的袖子。
商陸輕輕嗯聲。
半夏:“相……”
謝為歡拉住欲上前争辯的半夏,她眼睫輕顫着,攥緊的手指終沒了力氣。
原來男人并不是不會哄人,他為了讨身側姑娘的開心,竟出手如此闊綽。
她壓下心頭那股酸澀的情緒,行禮道:“是我自不量力,同姑娘争搶,隻是我太喜歡那發簪上的風鈴花,姑娘也喜歡麼?”
聞言,商陸這才注意到那發簪是風鈴花的樣式,原來如此,隻是他不理解謝為為何對此那花這般執着。
愚蠢至極,
總是寄托希望于沒用的東西。
在殿内外種滿風鈴花也就罷了,連一個風鈴花的發簪都不放過。
——還有繡給李珏的香囊上,也是風鈴花。
“風鈴花?”那姑娘聞言挑眉,不知想到了什麼,滿眼厭惡道:“居然是這晦氣玩意兒,我不過是看着這發簪稀奇,買來玩玩罷了,真是晦氣!”
“相爺,霜兒不是故意的。”
商陸未搭理那姑娘。
謝為歡挑眉,不知為何在她心中如視珍寶的東西卻成了晦氣的物件,不禁反問道:“姑娘為何覺得它晦氣?”
那姑娘嗤笑了一聲,“今日我到相爺府中瞧見相爺将府中的風鈴花都扔了出來。”
“相爺不喜,自是晦氣。”
謝為歡睫毛微微顫抖着,連着聲音都在發緊,“都……扔了?”
商陸将她留下的風鈴花都扔了……
那姑娘的話落在謝為歡耳中,聲音飄渺,帶着刺痛。她擡眸與眼前商陸眼神交彙,而男人卻不知在思考什麼。
忽地她隻覺喉間一哽,心中酸澀的情緒再也忍受不住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