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就知道是魏霜,謝為歡好奇附耳傾聽。
“相爺,霜兒從未惹過謝姑娘,不知她為何要害我。”
魏霜的聲音帶着哭腔,她在同商陸訴說委屈。
“嗯…是她的錯。”
“多謝相爺為霜兒讨回公道,不過我記得謝姑娘好像也是相府出身……”魏霜的話。适時停頓,似在試探商陸。
謝為歡心下一緊,她也想知道商陸是如何想的。
下一時,屋内傳來男人毫無情緒的話語,“她怎配與你相比。”
“傷你的人,我自會讓她付出代價。”
男人的話像是鈎爪劃破她的心,千次,萬次。所以他隻會相信魏霜,甚至可以不分青紅皂白。
那她呢?
謝為歡忽覺有些站不穩,不自覺後退幾步,得到了商陸的答案,她失魂落魄走回殿内。
路上遇到了不少婢女,他們看向她的眼神帶着鄙夷與疑惑。
雖是在小聲嘀咕,而其中卻總有那麼兩個人喜歡落井下石,故意擡高聲音。
“你們快瞧,這不是那個狠毒的謝奉儀!”
“她竟還要害丞相大人未來的夫人,不知天高地厚,怎麼如此惡毒?”
謝為歡并不在意他們議論的話,他們說什麼都與她無關。
她已經聽到了她想聽到的。
她忽地覺得自己真的很可笑,喜歡了商陸很久很久,從心思萌動起到一往而深,期待着男人的憐愛。
卑微到骨子裡。
就算他将她送給别人,她也期待着重回他身側的一日。
如今呢?
隻是妄想罷了。
心中的思緒淩亂,謝為歡腳下一個不注意,突然失去平衡,竟摔倒在小路上。
疼痛如閃電一般穿過,她疼得直冒冷汗,手指緊緊攥着衣袖。
她的愛,到底是對還是錯?
謝為歡試圖站起身,卻發現怎麼也站不起來,身體的疼痛令她根本無法起身。
掙紮數次後,她失去了所有力氣,幹脆蜷縮起身體坐在地上。
然,下一時李珏竟悄然出現在她身前,風吹起男人寬大的袖袍,他安靜地站着。
“殿下……”她擡眸輕輕喚道。
男人蹲下身,柔聲道:“歡兒怎不聽話,自己跑來此處。”
眼前的少女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可憐兮兮地蜷縮在那裡,像是一隻受了委屈且無處可依的鳥兒,而他願意成為她今後的依靠。
“跟孤回去可好?”
謝為歡輕輕點頭,在李珏的攙扶下她試圖起身,卻未想對方幹脆将她抱起。
“孤抱你回去。”
或許是被李珏抱得次數多了,又或許是他的懷抱太過于溫柔暖,謝為歡竟一時抑制不住淚水,小聲啜泣起來。
“殿下,妾疼。”
她口齒不清地解釋着自己是因為傷口的疼痛,而非是因為商陸。
“孤知道。”男人緊緊抱住她。
她一時将所有情緒釋放了出來。
“疼……妾真的很疼。”
“快到了,歡兒再忍一忍。”李珏幾乎是在小跑,抱着她疾行。懷中的少女一哭,他就失了分寸,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她哭。
即使之前她身受重傷,也不曾哭過。
……
少頃,謝為歡終于被李珏抱回了殿内,她被男人輕輕放在軟榻上。
李珏并未說一句話,隻是替她褪去外衣,鞋襪,蓋上被衾。
她看着忙前忙後的李珏,垂下眼,“殿下都怪妾莽撞,不該自己離開,應該乖乖等着殿下回來。”
然李珏仍是未語,坐在她身側望着她,伸出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
“孤怎會惱你,隻是心疼你。”
男人溫柔的指腹覆在她的眼角,謝為歡輕顫着眼眸,心頭的酸澀感再次襲來,她的淚水竟再次忍不住流了下來。
這麼多年,她自己都快忘了,她也是才過及笄的少女,卻不曾同任何人訴說過委屈,也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表露過自己的艱難。
有了委屈也隻會往肚子裡咽,默默承受一切。
商陸是她生命中的一道光,而今卻被那道光灼傷,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李珏将謝為歡擁入懷中,她靠在他的肩上。那一刻她卸下了所有防備,隻想将心中所有委屈全部釋放。
李珏輕撫着她的後背,“歡兒,哭出來就不疼了。”
她的手捏着男人的衣袍,哭了一陣後,才發覺自己失儀。
離開了李珏的懷抱,她抽了抽鼻子,輕聲道:“是妾失态了。”
李珏将謝為歡按躺在軟榻,“你躺好,孤在這裡守着你睡。”
謝為歡點了點頭,或許是早已習慣男人的陪伴,她安心阖上了雙眸,感受着他手心傳來的溫熱。
……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謝為歡漸漸蘇醒,忽地嗅到那熟悉的苦茶陳香,感受到有人在觸碰她心口的傷。
她猛地睜開眼,瞧清眼前人後睜目結舌,“相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