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凝有一瞬間的恍惚。

電話那頭的孟覓夏說了這麼長一段話，她就隻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

祁緻。

這個名字沈亦凝再熟悉不過了，他是她的初戀，也是她唯一的前男友。

這幾年身邊人刻意減少在她耳邊提及祁緻這個名字，加上兩人在娛樂圈的咖位不對等，很難在各種活動中遇見，沈亦凝已經很多年沒在現實生活中見過他了。

可祁緻如今正當紅，大街小巷上有時候都是他的廣告海報，甚至打開聽歌軟件想聽首歌，都能夠看到他的名字和專輯照片飄在首頁。

即使現實不曾見面，他也有種陰魂不散纏着她的感覺。

這些年，沈亦凝已經很刻意地控制自己不再去想起祁緻，本以為自己早就已經忘記了他，但是事實證明忘記一個人并沒有這麼容易。

更何況還是忘記初戀，這簡直就是難上加難。

于是此時此刻，她在聽到“祁緻”兩個字的時候，心髒還是忍不住地抽疼，嗓子眼處也就像吞進了一把玻璃渣，每次呼吸都帶着酸澀。

過去了這麼多年，現在僅僅隻是聽到對方的名字，沈亦凝内心還是控制不住地波濤洶湧。

特别是聽到孟覓夏說的那句“視頻裡你們擁吻在一起”時，沈亦凝手裡一個不穩，敷在右手手背上的冰袋“啪嗒”一聲跌落在地上。

沈亦凝愣神足足一分鐘才遲鈍地把地上的冰袋撿起來。

她跟祁緻的那段無疾而終的戀愛，那都已經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現在他們早就已經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狗仔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把那段不為人知的戀情曝光出來？

當時的她已經成年，和祁緻談戀愛是還是素人時期，兩人戀愛期間沒有做出違反道德和法律的事情，就算此時被曝光了戀情，也不至于像孟覓夏說得那樣嚴重。

沈亦凝這些年為了自我保護，很少主動關注網上的黑料，但是這次的事情明顯可能跟祁緻有關，她沒抵抗住好奇心，直接點進了微博。

在進微博之前，沈亦凝還在擔心那群網友會怎麼評價這段感情？罵她一個糊咖去蹭她們哥哥的流量？又或者是罵她是綠茶之類的？

即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在點進微博看到網友評論之後，沈亦凝還是吓了一跳。

原來視頻中的女主被網友扒出是她，但是男主本人卻美美隐身，誰也不知道她當初的對象是祁緻。

也許有粉絲認出視頻中男人的身影像祁緻，但是不會有人主動把她們聯系在一起。

他們現在就像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

一個風光無限，一個黑料加身。

即使看出來暧昧視頻中的男人像祁緻，也會被推翻否認。

既然視頻中男人的身份撲朔迷離，那就給了網友充分的想象空間。

“網上有SNT出道前的練習視頻，沈亦凝當初穿過這套衣服路演過，絕對實錘了！”

“隻不過那男人是誰啊，看起來身高腿長的，雖然看不清臉，應該也是大帥哥。”

“他那腰，一看就是能天天的腰。”

“得了吧，去山東随便抓幾個男大學生都能有這種身材好不好？這種類型的帥哥大學城一抓一大把。”

“會不會是哪個金主？”

“這視頻拍攝在出道夜之前吧，沈亦凝靠潛規則上床才斷層top出道的吧？”

“我靠，絕了，沈亦凝這人私生活真是亂哈。”

“那男的長得帥不帥我不知道，但是能夠肯定的是，絕對長得很有錢。”

“你要是有錢的話，也可以睡沈亦凝那種大美女啊，她這麼年輕就被包養了，啧啧啧。”

“有錢真好啊，沈亦凝這張臉在娛樂圈也是很能打的好不好？能砸點錢睡這種大美女真是此生無憾了。”

“這男的究竟是哪個老總？又是哪個富二代，已經過去這麼久了，管家還沒有幫我找到她的全部資料嗎？”

“我是路人，一覺醒來發現全世界都在造女生謊言，不知道沈亦凝是誰，但是人家當初就不能是正常談戀愛嗎？當時成年了又還沒出道，談個戀愛被亂說成包養。沒證據在這裡議論不如老老實實上班掙錢。”

“這視頻裡的男人，我怎麼感覺有點像祁緻？”

“？？？樓上你認真的嗎？不要亂捆綁CP謝謝，我哥跟茶姐不可能認識的哈，求求别登月碰瓷。”

“别帶我哥名字謝謝，沈亦凝在打拼八百年都碰瓷不了我哥的程度，誰亂捆綁誰家糊穿地心謝謝！”

“姐妹删評吧，跟沈亦凝牽扯上關系的可不是什麼好事。”

清一色的“潛規則”、“被包養”、“私生活混亂”、“滾出娛樂圈”、“捆綁祁緻糊穿地心”之類的詞語紛紛湧入沈亦凝的視線。

這些還是罵得輕的，還有一些肆意寫長作文造黃謠甚至問候她家人的，沈亦凝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也有一些為她說話的網友，但是最終都還是石沉大海，反而清一色的黑評被頂成熱評停在前排。

除此之外，沈亦凝自然也看到了那些在網絡上瘋狂傳播的親密視頻。

視頻裡，兩道身影在暧昧糾纏。

沈亦凝隻點進去看了一眼，便知道這個視頻拍攝在什麼時候。

她清楚地記得，這些視頻在成團夜的前一周，那天是她19歲生日。

那是個冬日。

首爾下了一場很大的雪，雪粒飛揚。

沈亦凝結束公司的集體訓練和彩排，走出公司門口，在她跟祁緻經常約會的咖啡店門口見面。

她一走到門口，就能看到祁緻站在店門口等他，背後店面招牌泛着藍光，閃着“NocturneBrew”。

在祁緻遞過來一束黑騎士祝她生日快樂時，她主動跟他提了分手。

他挽留過她，他們一路糾纏到地下停車場抱在一起接吻，甚至在酒店裡度過了一夜。

可是最後他們還是分開了。

從此之後兩人各奔東西，誰也沒提過這段戀情。

視頻畫面朦胧，但往事在腦海裡卻依舊清晰可見。

她記得那晚的旖旎暧昧。

她也記得祁緻俯身在她的脖頸處，呼吸帶着灼人的溫度落在她的耳畔。

那晚的他就像是被主人丢棄的小狗，語氣委屈又帶着幾分落寞。

“沈亦凝，跟我談戀愛真的會影響你的前途嗎？”

“我可以不要你的名分，也可以接受不公開啊。”

“别跟我分手，好不好？”

沈亦凝承認當時她确實有一瞬間心軟了。

隻是後來發生了什麼？

她不記得了。

隻知道床闆在晃，以及那天晚上兩個人結束得并不愉快。

……

從回憶中脫離出來之後，沈亦凝沈亦凝孤零零地坐在矮凳上，捧着手機恍惚了很久很久。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直到手機那頭孟覓夏說了句，“沈亦凝，你現在還在看黑熱搜嗎？”

這才把她的思緒重新拉了回來。

“嗯，看完了。”

沈亦凝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複雜得如同漿糊一樣。

孟覓夏深呼吸，“你……你沒事吧？”

“我沒事。”

“你的聲音聽起來就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孟覓夏歎了一口氣，“不過怎麼可能沒事呢？如果我像你一樣三天兩頭被罵，我早就抑郁了，這個熱搜一看就是故意有人在背後搞你。”

沈亦凝倒是平靜，“應該是。”

畢竟被大規模黑了這麼多年，沈亦凝都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