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那邊一直忙音撥不通。
奇了怪了。
難不成不是178開頭,而是198?
沈亦凝不知怎麼的,腦海裡“刷”地一下,湧入了11位神秘号碼,于是直接撥打了下去。
電話一打過去,那邊直接接通了。
沈亦凝先開口,“喂?”
那邊好像沒回應,又好像是輕“嗯”了一聲,總之她沒聽清,她又試探性地說了一句,“段穆言?”
那邊徹底沒聲了。
沈亦凝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打錯電話了,但是還是硬着頭皮說完,“我在星瀾酒店,現在發燒了,又打不到車,你可以帶我去醫院嗎?”
那邊依舊是死一般的沉寂。
這下沈亦凝可以斷定,自己絕對是打錯電話了。
段穆言電話可以打不通,但是絕對不會讓她自言自語說了幾句話不理她的。
于是沈亦凝趕緊丢下一句,“抱歉,我可能打錯電話了”,之後就毫不猶豫地直接挂了電話。
挂斷電話之後,沈亦凝控制不住地開始emo。
現在她生了重病,又是深夜,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竟然找不到一個能夠陪她一起去醫院的人。
沈亦凝蹲在一盞路燈下邊,借着熹微的光線給自己安全感。
低頭浏覽出租車頁面,把最後一線希望就給滴滴順風車。
隻不過古鎮位置偏僻,再加上又是半夜,一時半會兒壓根就沒人接單。
沈亦凝就隻好蜷縮在路燈下,蹲着等出租車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小貓,蜷縮在角落裡獨自待着。
她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了當初在國外訓練的那段時間。
她總是生病,也總是一個人。
因為公司要求身材管理,她每天就吃一餐,并且嚴格控制碳水油脂,最瘦的時候隻有77斤,說一句瘦的像皮包骨是真的不為過。
祁緻那會兒常說她,“你再節食下去,風一吹就把你刮跑了。”
沈亦凝則不以為意地把祁緻放到自己碗裡的雞腿挑回他的碗裡,笑意盈盈地說,“沒事兒啊,刮大風的時候,我就挽着你的胳膊,有你在,再大的風也吹不跑我的。”
祁緻氣笑了,“但是我又不會一直都在。”
“你會一直在。”沈亦凝盯着他,認真說,“你會陪我一輩子的。”
祁緻不說話,隻是望向她時的眼神帶着幾分缱绻。
他勾着唇,十分自然地伸手,把她挽在懷裡,語氣溫柔又帶着幾分寵溺。
“我一直在。”他輕聲在她耳邊說。
-
莫名其妙居然又想起了祁緻那個家夥。
肯定是今天“戀愛瓜”這事兒,祁緻這個人出現在她面前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讓她不去想起他都難。
等回過神來時,沈亦凝竟發現自己的眼睛變得朦胧了起來。
被導演和場記兇的時候她沒哭,看到網絡上鋪天蓋地的惡評的時候沒哭,自己生病了大半夜打不到車去醫院她也沒哭。
現在莫名其妙想起從前,想起祁緻這個人的時候,她隻覺得滿腹委屈如泉湧,鼻尖控制不住發酸,眼眶瞬間盈滿了淚水。
瞬間有了想哭的沖動。
她低着頭,咬了咬下唇,眼淚水落在地上,暈出了一個小小的圈兒。
該死的。
一想起祁緻,她整個人就變得莫名矯情,總想哭。
這個習慣可一點兒都不好。
沈亦凝伸手胡亂抹了一把眼淚,低頭一看手機已經顯示有司機接單了,而且距離她所在的地方不遠,預計還有1分鐘就能到達。
原來在她剛才莫名其妙悲春傷秋的時候,終于有人接單了。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
沈亦凝正感歎完,手機響了,接單的出租車師傅給她打電話,“你好,尾号5438的乘客?”
“我是。”
“我已經到了,也看到你了,你是在路燈那邊蹲着的姑娘吧?我就在對面,中間有護欄我過不去,懶得掉頭了,你直接走過來吧,人行道就能過來。”
沈亦凝一邊打着電話一邊擡頭看過馬路對面。
這才發現原來空無一人的馬路對面,終于有車的影子了。
隻不過,怎麼有兩輛車。
而且都是黑色的車。
沈亦凝覺得最左邊那輛看起來比較像出租車,于是沒多想,直接挂了電話之後,就雄赳赳氣昂昂地朝着那輛車走了過去。
因為發着燒的原因,沈亦凝現在腦子有點暈乎乎的,智商都跟着下降了,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想着去查看車牌号。
而是直接就去拉車門。
而真正的出租車司機此時正坐在駕駛座裡,猛地瞪大了眼睛,出口就是一句國粹。
我靠,那女孩瘋了吧,她怎麼敢去拉那車的車門的?
那車可是邁巴赫啊!
這丫頭居然把邁巴赫當出租車!
沈亦凝對此毫不知情。
她不懂車,就像男人不懂口紅。
傻乎乎地直接拉開邁巴赫的副駕駛座的車門,就這麼毫無防備地坐了上去,并且動作無比熟練地開始系安全帶。
她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師傅,手機尾号5438,麻煩您快點送我去附近的醫院,謝謝您。”
但這個“出租車司機”的語氣卻十分冷漠,甚至帶着幾分吃驚,“憑什麼,你誰啊。”
沈亦凝偏頭看過去,這才注意到着“出租車司機”還挺講究的嘛,雖然是個司機,但是明顯很熱愛生活和熱愛他現在的這份工作。
深夜出門還噴了發膠穿着西裝。
做個司機也要如此體面。
沈亦凝沒想太多,發着高燒的她如今智商驟降,隻傻乎乎地從兜裡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打車訂單遞到那“出租車司機”面前,語氣十分認真說,“我剛才打了車的,你可以看一下我的訂單。”
“司機”愣住了。
沈亦凝沒等到那“司機”有什麼反應,反而聽到了自己身後傳來一聲冷嗤。
“呵。”
就這簡單的一個語氣詞。
瞬間讓沈亦凝頭皮發麻,背脊下意識有些僵硬。
本來暈乎乎的腦袋在此時此刻瞬間清醒了一大半。
雖然隻有短促的一聲冷笑。
但是這聲音,怎麼感覺有點兒該死的熟悉。
沈亦凝僵硬地轉身看過去。
就這麼直接跟身後的人對上視線。
沈亦凝這才注意到,車子的後座原來還坐着個男人。
他身上套着件黑色風衣,記憶裡的他不常穿黑白灰,反而喜歡穿暖色系,跟她約會的時候超喜歡打扮自己。
她很少看他穿深色的衣服。
特别是黑色。
但實際上黑色很适合他,款式簡單的黑色風衣穿在他身上,反而顯得肩寬腰細,芝蘭玉樹。
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但是幾年不見,這人顔值不降反增,看起來甚至還年輕了一些。
沈亦凝幾乎是瞬間就認出了他。
祁緻。
她那四五年沒見的前男友。
認出他的那一秒,她總覺得自己是見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