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看的一雙手,他卻知道在哪裡會有磨出來的繭。
條件反射地擡手捏着她的中指兩端搓了搓。
以為在叫她,祝時好側頭看他:“怎麼了?”
松開手指,他若無其事:“冷不冷?進去吧。”
祝時好還沒說話,前面聽到的許亭倒覺得門口風大了:“走吧走吧,别站着吹風了。”
這一場婚禮許亭把自己是個客人的身份擺的明明白白,隻管往最角落的那桌一坐。
談知許更是不顧有錢人的身份,憑着沒結婚不另給的理由名正言順地分錢不出。不僅如此,在看到祝時好翻包包的時候,眼疾手快按住她。
“給什麼?哪好意思要你的,未必你結婚還要請他們?”
嫌棄和不屑溢于言表,聽的清清楚楚的許家人笑容終于徹底宣告結束了。
婚禮過後,許亭問她吃飽沒,得到點頭後,帶着三人二話不說直接走。難得忙完了這陣兒,她當然要去找好姐妹玩兒。
正巧周末,大家都不上班,祝家父母當老師的也難得放松。
一夥人喝下午茶,逗孩子,聊天下棋,晚飯結束又打了會兒麻将,考慮到明天上班了,倒也沒玩兒太久。
各自回家,許亭再三囑托:“談知許,把時好安全送到家啊。”
談知許的回應是跟司機說:“劉叔,快開車。”
道别祝家父母,談知許開車問她:“走,喝兩杯?”
“又喝?”
“昨兒那酒不好喝?”
祝時好抿唇回味了下,誠實道:“好喝。”
他再問:“那去不去?”
最多猶豫了兩秒,她果斷點頭:“去。”
談知許眉梢聚起兩分笑意,沒再出聲。
兩人在老位置坐下,祝時好上了個廁所出來,見他已經喝上了,單手按着手機屏幕,大概是在回消息。
“工作上的事嗎?這麼晚還忙呀。”
她在他對面坐下,端起他推過來的酒杯。
不耐煩地将手機丢到桌上,談知許舉起酒杯跟她碰了下:“你亭姨的周期性工作。”
兩人碰杯喝了口。
“哦,又催婚了呀。”祝時好懂了,旋即又疑惑道,“可是晚上亭姨不還說管不到你懶得管嗎?”
這才多大會兒,就又周期性上起班了。
談知許冷笑一聲:“對,她是管不到我,但可以煩得到我,所以她說她還是會按時打卡,下次讓人直接做個PPT給我。”
祝時好眨巴眼,然後撲哧笑出聲來。
人的悲歡果然并不相通。
她這反應簡直給他氣樂了:“祝時好,有沒有良心?有沒有同情心?”
祝時好笑眯眯道:“亭姨真可愛。”
撩起眼皮看她一眼,談知許捏着杯子,往後一靠,整個人周身彌漫的疏懶感更甚。額前有些長了的碎發因他微微低頭含着下巴的動作而自然垂下,人瞧起來似乎溫順了幾分。
“時好啊,你說我們怎麼總是遇不上什麼良人?”
良人?
她怔愣了下。
這不像是談知許會說的話。
過了好會兒,祝時好才反應過來:“客觀來說,後面這兩個你也沒真心要談的吧,把别人甩了還說這?”
談知許擡頭,面無表情:“第二個,走的父輩關系跟我介紹,我拒絕了,她自己說她不想相親,請我陪她演段時間應付下父母免得不停介紹,結果她自己當真了,能怪我?”
祝時好沉默了下:“不能。”
這事她知道,假模假樣演了兩個月,算上最開始那次,面都隻見兩次,沒聊天沒往來,也不知道人是怎麼自我攻略自我說服的,突然有天跟談知許發消息說要訂婚了。
談知許當時忙的昏頭轉向,拿起手機想了下才想起還有這麼個假女朋友,以為她找到真愛了,發了個“祝你幸福”,結果好家夥,這“真愛”是自己。
通知,拉黑,删除,三件套。
見她承認了,他點點頭,繼續道:“第三個,她非說試試,不然她很丢臉,我顧念着是張子昂表妹,沒有當一群人面直接拒絕她,結果,結果你也知道了,就今天還在要分手費,說不要多了,兩百萬就夠了,怪我嗎?”
……知道了,已經說過了,一個月出頭要車要房。
原來還有要分手費啊,看來是上午車邊上那通電話了。
祝時好沉默了兩下:“……不怪。”
對她兩次回答還算滿意,談知許淡淡點頭,然後涼浸浸問她:“好,你現在再說,是良人嗎?”
别說良人了,可能都不是正常人。
她誠實知趣且識時務:“不算。”
談知許繼續追問:“該站在我這邊嗎?還要盲目幫你的女性同胞們說話嗎?”
祝時好知錯就改:“站你,不了,盲目不可取。”
杯中的酒淺淺一截,他舉起一飲而盡,俯身拿起酒瓶重新倒上,兩人安安靜靜喝酒,甚至不需要說話,隻是碰碰杯,或者各自倚靠着沙發,默契地舉杯示意。
過了不知道多久,也沒留心喝到第幾杯。
她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格外清晰。
“其實,隻是你遇人不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