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知許才開完會,看到微信頓了兩秒,最後直接撥通了電話。
“嗯,在幹什麼,怎麼這麼久?”
“找手機呀,你直接去公司了嗎?”
“嗯,公司有備用的幹淨衣服。”聽着她柔軟的嗓音,談知許往辦公椅上一倒,閉上眼捏着鼻梁,“在家還是在工作室?”
她瞟了眼洗衣機那邊:“等下就去工作室了。”
談知許淡淡應了聲,想問她兩句早飯吃的怎麼樣,但傳來敲門聲,他睜開眼,也不挂掉話,直接讓人進來。
是阿冬,手裡還端着筆記本電腦,見他在打電話,指指電腦,壓低聲音:“許哥,這有點兒問題。”
談知許眉宇間浮現出淡淡的煩躁,“嗯”了聲。
看他這樣,阿冬不敢說話。
談知許按按眉心,躁意沒有在聲音裡透去一點兒,還是波瀾不驚的平穩:“時好。”
她一直聽着電話等他:“嗯?”
輕輕細細的聲音隔着電話鑽進耳朵,他突然覺得心裡松緩了許多,攏着的眉松開,垂下的眼中斂着無人察覺的溫柔。
“開我的車,鑰匙在鞋櫃上,晚上來接我一起去吃飯。”
祝時好朝玄關走去,應了聲好。
兩人挂了電話,談知許擡眼看了阿冬一眼,發現他一臉稀松平常,似乎半點兒不覺得他們剛剛的對話有問題,更完全沒有為什麼他的車鑰匙在祝時好家裡的疑惑。
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是青梅竹馬的至交好友,如同異父異母的親兄妹。
可是,隻是他們那麼覺得。
談知許眼睑一垂,複而擡起,不見半點兒異常。
坐上談知許的車,不得不說,貴它肯定不是他最貴的那輛,但駕駛體驗感真的好。到了工作室,莎莎剛好在拿餐,是跟對面訂的,一般都是店員直接送過來。
“時好姐,你來了,正好可以開飯了。”
祝時好幫忙拎了袋:“好,你記得把單子給我。你們準備的怎麼樣了?”
莎莎彙報道:“差不多了,小泉說跟你請假了的,所以晚上直播是我和青青上。”
這件事她知道,點頭往裡走:“嗯,她跟我說了,晚上辛苦你和青青了。”
拿工資做事,都是份内工作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莎莎笑眯眯地搖搖頭。見祝時好過來,工作室裡的人都擁過來。
跟衆人點點頭,一起吃了飯,她便進了自己的房間。也沒急着忙活,而是在搖椅上坐下,倚靠着輕晃。
今天陽光很好,透過玻璃窗落緊來,披散在彌漫的塵埃上,像灑下的一把金粉,在空氣中浮浮沉沉。
是看着就能感覺到溫暖的顔色。
她忽然有了靈感,想要做這樣一條裙子,要長長的,金色波光粼粼的,裙擺在行動間要像水紋一樣蕩漾。
就叫“浮光躍金”吧。
來了靈感,原本想趁着太陽眯一會兒也不行了,她回到位子上,開始畫手稿。
一直到來電鈴聲驚醒了安靜的房間。
祝時好一邊按着脖頸一邊接電話,是找的測甲醛的機構,說錦溪那邊再次測過了,沒什麼問題。
意料之中,本來也不算大裝修,通了小半年風了,該差不多了。
挂了電話,她看了眼紙上的裙子,眼裡閃過滿意,将東西一收,喝了兩口水,思索了片刻,決定幹脆去錦溪瞧瞧,反正離天成大廈比較近,接談知許也方便。
跟莎莎打了聲招呼,她拿上包,去開車。
冬天的太陽總感覺跑的快,溫暖在随着時間推移下被愈發厲害的冷空氣侵襲,體感溫度更低了,風從車窗進來,吹在臉上有些刺。
莫名地,她想起了昨晚上談知許扯着她圍巾威脅生病就要送她去紮針輸液的畫面。
嘴角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不受控制地上揚,祝時好關上了窗,車内的空氣在空調的加持下升溫。
錦溪那邊定位就是商業步行街,除了觀光小火車,裡面最多隻允許裝貨的車臨時通行。她隻能将車停在地下停車場,然後坐電梯上樓,再步行。
這邊的商業街是去年下半年改造重建的,基本上是店鋪入駐全滿的狀态,準确的說是供不應求。
此時悠閑在街道小巷裡走着,也生出了幾分惬意,大概是因為往來都是各種風格精緻漂亮的女孩子吧。
欣賞美總是讓人快樂的。
慢悠悠地走了大概近二十分鐘,她站在鋪子門口。在這裡駐足的不止是她,還有兩個年輕女孩兒,瞧着像是大學剛畢業。
她們看起來有幾分興奮,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但她們看着就是青春洋溢的樣子。
祝時好走進去,離兩人一步的距離,偏頭含笑問道:“你們在看什麼呀?”
兩人扭頭,隻覺眼前一亮。
其中一個顯然要外向些:“姐姐,你看這家店風格好好看啊,色彩修飾什麼的都搭配的好好。”
祝時好詫異了下,現在鋪子裡是空的,透過玻璃櫥窗隻能看到室内裝修。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另一個女孩兒稍顯腼腆:“我們是學室内設計的。”
原來是這樣。
她點點頭,舉起挂在食指上的鑰匙圈,手指搖晃,溫柔詢問:“那,要不要跟我進去看看?”
最後兩個女孩兒走前還特地問了她什麼時候開業、淘寶上也是這個店名嗎?
她一個人上上下下轉了個遍,拿着手機在備忘錄上記下需要添置的東西。等一一察看過後,看了眼時間才發現已經快五點了。
出來鎖好門,她擡頭望了眼風格略顯複古的門匾,上面是“别自”,這兩個字出自她爸祝應青手寫,再找人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