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她腦子裡下意識浮現出一個成語。
陰魂不散。
晏緒慈不知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但這未免有些太過巧合了。
電話裡副總還在說話,他冷淡的垂眸,視線落在陳江沅臉上,毫不客氣的挂斷。
“晏總。”
男人氣場太強,幾乎是本能反應,陳江沅看見他就緊張。
晏緒慈将手機還給陳江沅,擡手想要試探溫度,但陳江沅下意識一縮,躲開了他的手。
漆黑的雙眸翻湧着不知名的情緒,轉瞬即逝,晏緒慈手頓了下,紳士般笑道,隻是目光沉沉,笑容算不上溫和:“抱歉,我隻是想要試一□□溫。”
“你病好了?”
陳江沅原本想要點頭,可昨天的經曆曆曆在目,她生怕男人看出什麼端倪,隻好吐出三個字:“快好了。”
這話就是讨巧,正常人是不會再繼續追問下去,陳江沅隻等着男人去忙自己的事。
可她顯然忘記了,晏緒慈本來就不是什麼正常人。
“跟誰來吃飯的。”
像是随口閑聊,陳江沅借着台階往下走:“跟朋友一起,晏總,我朋友還在等我,我就先回去了,明早九點我會準時去盛譽見您。”
就在她與晏緒慈擦肩而過時,男人慢條斯理的發了話:“我派人去查星澗的資料,似乎有些問題。”
一句話拿捏住陳江沅的命門,她被迫站住了:“什麼問題?”
“公司的事我都清楚,您可以直接問我的。”
晏緒慈語氣淡漠:“隻有提到星澗你才會願意說話是麼。”
呼吸慢了半拍,可晏緒慈沒有給她辯駁的機會,他十分體貼道:“沒關系,總歸不算要緊事,朋友當然更重要,回去吧。”
如果真的不要緊,他根本就不會挑這個時候說出口,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陳江沅沒有辦法:“等等晏總,我可以先跟您解釋的。”
“但我沒有時間聽。”他居高臨下的俯視她,一字一頓道,“陳江沅,現在是你有求于我。”
晏緒慈涼薄的一面逐漸展露,瞬間拉開了兩人距離,昭示着他們身份地位的落差。
“是,晏總。”她深吸了一口氣,垂下眼眸,“是我想要……請您聽我解釋,不知道您現在有時間嗎?”
小姑娘不高興,這是肯定的。
但他是故意惹她不痛快,晏緒慈混不吝的想。
因為她不應該在此時出現在這裡才對,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眉眼也透着淡淡的倦意。
病根本沒好利索,特意延後一天讓她休息,結果這人不但亂跑,還沾了酒。
“五分鐘,門口等你。”晏緒慈言簡意赅,擡步向門外走去,笃定她不會跑。
明明幾分鐘前,徐圖還警告她一定要小心這個男人,轉頭她就要先走一步。
陳江沅一個頭兩個大,她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借口去面對林樾和徐圖。
等亂七八糟的處理完,會所外的車早已停留多時。
晏緒慈倚車而立,姿态随意放松,身後夕陽透過雲層漫過天際,顯出修長的輪廓,一雙黑眸如深潭,危險誘人,幾乎要把人吸進去。
這人實在太過紮眼,往來會所的人都會下意識看去,隻是礙于晏緒慈的氣場,往那一站跟個閻王似的,沒人敢上前搭讪。
晏緒慈替她開了車門,陳江沅怕被熟人撞到,幾步沖了上去回手關門。
動作十分迅速,晏緒慈見狀笑了聲。
車子啟動,男人嗓音很淡,冷冷吐出兩個字:“地址。”
陳江沅沒明白他的意思,偏頭去看。
“你家的地址。”晏緒慈好脾氣的重複。
但這話一出口,陳江沅就差打開車窗跳下去,驚駭的情緒根本藏不住。
她下意識吞咽,卻勉強裝着不經意的問:“去、去我家幹什麼?”
晏緒慈微微側身,那雙充滿侵略性的眼眸緊緊盯着她,一寸、一寸,像是纏繞收緊的藤蔓,侵犯束縛,讓陳江沅感覺窒息。
男人似笑非笑地反問:“你說呢?”
狹小的空間裡,哪怕隻有細枝末節的小動作都會被對方一覽無餘,陳江沅僵硬的擡起眼,沒有吭聲。
“陳江沅。”男人叫她名字時,咬字帶着說不出的旖旎與性感,但陳江沅愣是從那聲音裡聽出來一絲警告的意味。
“給你空出一天時間,是為了讓你休息,不是到處請客還人情的。”
晏緒慈手指敲了兩下中控台,示意她擡頭,威壓撲面而來,男人不鹹不淡的補充:“生病喝酒,你這個狀态,适合明天來談正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