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圖當初就是靠茂航投資,才能夠跻身二流圈子,一躍成為新貴,這些年來混得風生水起。
而當初茂航看中徐圖能力的,正是季俊鳴。
這人自小混迹生意場,眼光毒辣,年紀輕輕就大有作為,與顧淮忱的關系說不上朋友,但也算有幾分交情。
陳江沅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慮,都少不了和他接觸。
隻是出了盛譽集團,眼下也才十點,季俊鳴一路将車開到海邊,這才在一家餐廳停下。
“這個時間還早,要不要順着海邊走走?”季俊鳴将選擇的權利交給陳江沅。
透過車窗看去,陽光正好,海面波光粼粼。
“當然可以。”陳江沅欣然同意。
海邊的風不大,隻有微乎其微的海浪聲傳入耳中,兩人踩着細沙并肩而行。
“看你從盛譽出來時的表情,就大概猜到會是個好結果。”季俊鳴笑道,“那個狀态怎麼說,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
“何止,簡直是如獲新生。”陳江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現在總算是明白為什麼大家又想巴結上晏緒慈,又害怕和他相處了。”
那種對人對物殺伐果決的态度,她簡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稍有不慎,公司便被對方給斃了。
然後自己也跟着一起被斃。
“但你成功了不是麼?”季俊鳴說,“你以為是因為沒有接手過公司才覺得他很難搞吧?”
陳江沅側頭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寫了三個大字:不對嗎?
季俊鳴彎眸笑了:“不說你,就算是我去也一樣,說不準話都沒說完就被趕出來,前段時間萬總就是個例子,商場上也算是個老油條,還不是因為得罪晏總一落千丈。”
“所以星澗能得到他的認可,你功不可沒。”
純誇,哄人似的。
陳江沅沒有當真,隻是跟着笑笑:“說到這個,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季總您。”
季俊鳴回頭看她:“你是徐圖和林樾的朋友,便也算是我朋友,沒必要那麼客氣,叫我名字就好。”
這話就純粹是說給陳江沅聽的了,事實上,季俊鳴和徐圖的關系算不上多近,隻是合作夥伴而已。
朋友,隻是季俊鳴自己的私心。
“季.”陳江沅卡了一下,險些把“哥”字順嘴說出來,她咳了聲,禮貌道,“俊鳴哥。”
“嗯,什麼問題,你盡管問。”
陳江沅簡單回憶了下剛剛與晏緒慈的對話,挑了幾個關鍵性問題,詢問季俊鳴的看法,這人十分平和的替她指點一二。
但對于一周後的董事會,季俊鳴隻說:“專業的事還是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這話所言不假,畢竟事關星澗存活,陳江沅能堅持到目前這一步已是不易,而董事會投資審批太過正式,以她的水平,的确勝任不了。
好在副總接手後,就不怎麼需要她再處理,陳江沅去醫院看過老陳後,便開車回了畫廊。
一連三天,陳江沅都窩在畫廊,等林樾找來的時候,人正穿着一身素色運動衫,長發随手一紮,盤腿坐在地上翻書。
陳江沅擡頭看見人,這才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奢石茶台旁替林樾倒了杯茶:“你怎麼來了?”
“李醫生聯系不到你,電話打我這來了,她想問你最近還做不做噩夢。”林樾不客氣的一口喝完,看着滿地狼藉無處下腳,“結果倒好,我給你發消息你也沒回,閉關修煉呢你。”
“你怎麼知道。”陳江沅面無表情的攤在茶台,“我也就這麼幾天沒回畫廊,經紀人轉頭給我賣出去三幅畫。”
林樾狐疑的看着她:“這不是挺好嗎?”
陳江沅慢悠悠的補充:“預售款。”
林樾嗆了一下。
“催命一樣催進度,我就幹脆眼不見為淨,沒再看手機,反正也不會有人……”陳江沅說着說着,忽然停住了。
不會有人聯系她。
原本是應該這樣的,但陳江沅後知後覺想起來,她似乎忘記了什麼。
她猛地從沙發上彈起,在一衆廢稿裡翻東西,吓的林樾差點打翻茶杯:“你找什麼?”
“手機。”陳江沅頭也不回,“公司那邊的事交給副總後,我就沒有再管過,但是這事兒我沒跟盛譽說,我怕他們聯系我。”
更準确的說,她更怕晏緒慈的消息。
所幸聯系方式那裡,始終是空白的,陳江沅下意識松了口氣。
“沅沅。”林樾總覺得陳江沅對晏緒慈的反應很奇怪,即便那人姓晏,但也不該是這種如臨大敵的态度。
“你和晏總之間是發生了什麼嗎?為什麼每次提到他,你都……”林樾想了下,找不出合适的形容,“怎麼說,就是很怪。”
“這不是怕他反悔,我家公司就跟着完蛋了麼。”陳江沅抱着手機,又窩回沙發,“之前是有點怕他,你沒見過晏緒慈所以不知道,他那個人有點像.”
她在腦海裡尋找了一個貼切的形象,吐出兩個字:“閻王。”
“導緻我看見他就心裡發毛。”
“不過這都是之前的事了,那天晚上聊過之後,知道是誤會一場,他也跟我道歉來着,這麼看他人還挺好說話的。”
可是如果是誤會……
他為什麼要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