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和福滿俱是一臉錯愕。
“怎麼,沒聽清楚?”
“是,奴才這就去辦。”福滿忙應聲。
……
雲極山雖距離皇城不算遠,走一趟也要将近兩個時辰,更何況儀仗隊伍本就行得慢,雲天驕又一定要淨水潑街沿途撒花,一番折騰下來,回宮時天色已黑。
宮内掌了燈,正是用晚膳的時間。
根據雲遲國的祖制,公主未嫁不得出宮開府,所以雲天驕一直住在皇宮長樂殿内。
方才踏進長樂殿大門,便見門口一個小太監沖過來問安,正是皇帝身邊伺候的來順。
“長公主殿下,陛下等着您用晚膳呐,等了好久了!”
“今兒是什麼特殊日子麼,非得等我回來。”雲天驕腳下不停大步往殿内走,來順隻得巴巴跟上。
“倒不是什麼特殊日子,隻是陛下他……分外想念殿下。”
雲天驕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去和陛下說,我今日乏得很,不去了,讓他自己吃吧。”
來順見實在搪塞不過去,才隻好小聲說了實話:“是沈丞相,領了沈大小姐進宮。陛下賜宴,說是有女眷在場,邀殿下一同。”
如今朝野上下催着皇帝盡早立後,丞相之女沈瓊枝正是衆臣力推人選。
雲天齊即位時年僅八歲,她也不過十一歲而已,姐弟兩人孤苦無依,而沈丞相作為先帝托孤大臣,自是一力頂起朝綱,到如今,放眼朝堂,不是沈家門生便是沈家故吏。
不用想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雲天齊的皇後必然姓沈。不出意外,沈瓊枝将來十有八九是要入主中宮的。
“去回陛下,說我上香歸來,一身風塵,稍作梳洗便來。”
來順得了準話,總算是松了口氣,麻溜行禮退下。
長陽宮内。
雲天齊穿着玄色龍袍,坐在上首,正撐着下巴百無聊賴。
他長得與雲天驕一點都不像,堂堂一國之主,偏生了雙杏眼,唇紅齒白眉目如畫,再配上稚氣未脫毫無棱角的瓜子臉,說他是哪位貴族夫人豢養的面首也毫不違和。
而在宮殿下首,與年輕帝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正襟危坐的沈丞相。
身為托孤重臣,又是帝師,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百官之首向來不苟言笑,特别是在雲天齊面前,更可以說是有些古闆了。
沈丞相身邊坐着的少女明眸皓齒,看起來倒是頗為靈動活潑,便是丞相之女沈瓊枝了。
沈瓊枝是沈丞相老來得女,自幼被當掌珠寵着,又時常随沈丞相出入皇宮,早就視這種場面為家常便飯,也不拘束,見到雲天嬌進來眼前一亮,喚道:“天驕姐姐!”
“放肆,沒有規矩!”沈丞相在旁斥責。
沈瓊枝吐了吐舌頭,随父起身,向雲天嬌行禮拜見,“長公主殿下。”
雲天驕先向雲天齊施禮,道了聲“陛下”。
“哎呀長姐你可算來了!”雲天齊高興得一屁股彈起來,催促宮人布菜。
姐姐能來陪他應付那老古闆他已經感激涕零,又哪敢擺帝王的譜?
雲天驕免了沈家父女二人的禮,笑道:“眼見就是一家人了,今晚又是家宴,沈丞相也不必太拘束。”
“才幾日沒見,天驕姐姐越發漂亮了!”入座後,沈瓊枝不顧父親拉得老長的臉,非得和雲天嬌擠在一起說悄悄話。
雲天驕本就生得明豔,盛裝之下更是通身寶氣逼人,一時間竟是叫沈瓊枝看得移不開眼。
“就你嘴甜,說吧,又是有什麼事求我了?”
“怎麼,非得有事求您才能說實話麼!”沈瓊枝嬌嗔一聲,眼珠轉了轉,看了眼沈丞相,将聲音壓得更低些:“殿下,聽說您今天去青元神殿上香啦?怎樣,可見着青元仙尊了?”
“沒見着。”雲天驕實話實說。
既然沈瓊枝有此一問,八成是已經聽到了什麼風聲。
沈瓊枝果然沒表現出驚訝,隻是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哎,不是臣女說呀,那青元仙尊如今早就忘了您的提攜之情,沒意思得很。”
“是啊,是挺沒意思,所以決定以後停了他的香火了。”雲天驕随口道,發現今日宴上擺的是她最愛的桃花釀,給自己倒了杯。
“真的啊!”沈瓊枝大喜,“既如此,天驕姐姐,我給你推個更好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