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能用這般歹毒的方法控制親女兒,逼迫出嫁,那山主大人想必不是什麼良配。”
“所謂山主大人,實際上是這附近一隻占山為王的妖邪,每隔幾年就會娶親,每次娶親都會同時有十幾位新娘,這些新娘自出嫁後便杳無音信,應是都被那妖邪殘害,抑或吃掉了。”
雲天驕聽得心驚肉跳,“既是妖邪,為何這些人家還會将女兒嫁過去?”
知微這次的回答簡短,隻有兩個字:“聘禮。”
雲天驕瞬間就明白了,既是占山為王的妖邪,想必能給出的聘禮不僅僅是金錢,就比如對珍兒父母來說,一劑能醫治獨子的良藥,足以讓他們犧牲掉親女兒。
不過可笑的是,明明是出于私心,卻非要給女兒冠上一個嫁不出去的“罪名”,搞得好像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這個秘境,也是曾真實發生過的事?還是說……隻是神力所造?”雲天驕沉默片刻,才問。
這一次,知微卻沒有回答。
終于,轎子落下,轎簾重新被掀開,雲天驕又在知微的操縱下從喜轎上下來,她掀開頭上喜帕,發現兩人此時正站在一座氣勢恢宏的宮殿門口。隻是不同于凡間宮殿的富麗堂皇,這間宮殿用色以黑為主,屋檐上遍布惡鬼雕刻,看上去陰森可怖。
負責接親的轎夫和樂隊師無聲無息立在一側,全都面色灰白,神情麻木,看着不像活人,也難怪剛才一路走來,都沒有聽見他們發出聲音。
“我們這是要進去?”雲天驕問。
知微看了眼洞開的宮殿大門,幽幽道:“既然是送嫁,自然要将新娘送到新郎手中才行。”
話音方落,山主宮殿門前赫然升起一片火海,長寬各十丈有餘,宛如一個巨大的火盆。
先前那個雲天驕聽過的尖細聲音再次傳來——
“新人進府,跨越火盆——”
雲天驕一臉匪夷所思,看向知微:“火盆?妖邪娶親也要跨火盆辟邪?”
知微似是覺得雲天驕的反應頗為有趣,笑了起來,“是啊,新娘入府,怎能不跨火盆呢。”
雲天驕望着那沖天高的火苗,心說,這确定能跨過去?
知微手中牽着傀儡絲線,走在雲天驕前面,竟是一步踏入火海之中。
雲天驕無從反抗,眼看着即将投入熊熊烈火,吓得驚出冷汗。
這一瞬,她懷疑知微想燒死自己。
然而知微衣袂沾染到火苗,卻毫無燃燒迹象。
“殿下不要擔心,此火為欲`火,不會燒傷人。”知微背對着雲天驕解釋。
雲天驕這時已經進入到火海,驚懼之下,她忽略了剛剛他口中所言“欲`火”究竟是何含義。
火海的溫度不足以傷人,可是行走其中,也如進入酷暑之地,渾身被熱浪灼燒蒸烤。
雲天驕受制于傀儡絲,像個被人随意擺弄的人偶,沒有絲毫行動自由。而知微也一反常态,沒有了以往的溫柔體貼,他甚至從走進火海之後,便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很快雲天驕便發現了詭異之處,熊熊火焰之間,似乎出現了無數道黑影,它們兩個一組,其中一個手中牽着絲線,而另一個則是被絲線控制,俨然就是在模仿他們兩人此時的狀态。
而那些影子在發現雲天驕察覺到它們的存在後,開始變得肆無忌憚,湊得越來越近,甚至發出咯咯的笑聲。
“知微!”雲天驕見知微還是毫無所覺,想出聲提醒。
然而知微卻制止了她,“殿下,不要管,繼續往前走。”
很顯然,知微也察覺到了影子的存在,卻出于某種原因,并不想理會。
影子們從一開始隻是學習兩個人走路的樣子,漸漸開始有了其他的動作,剛開始雲天驕還沒反應過來,直到離他們最近的兩條影子忽然摟抱在一起。
從這一對開始,其他的影子也相繼擺出了各種難以啟齒的姿勢,伴随着層層疊疊的淫`聲浪語,竟是在兩人眼前上演起全套的活春`宮!
其中每一組影子裡,被傀儡絲線牽動的那一方,有的願意配合,畫面倒還算和諧,但也有不願意配合的,竟是被手持傀儡絲的那一方強行以絲線操控,被迫擺出各種迎合屈辱的動作。
雲天驕看得臉一陣白一陣紅,恨不能立刻用斬鬼刀将這些邪祟砍成齑粉,然而她此時完全無法自如行動,哪怕想要做出停下腳步的動作,都無法實現,隻能任由知微擺布。
她腦子裡甚至萌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若是此時知微受這些鬼魅的影子蠱惑,也想對她做點什麼,她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就是這麼一晃神的功夫,雲天驕發現自己已經停下了腳步,而走在她前方的知微,止步不前,依然背對着他,看不到表情。
“殿下。”
“怎,怎麼了?”雲天驕喉嚨被火烤得幹澀,嘴唇也幾乎要幹裂,下意識用舌尖輕舔了一下。
隻聽知微輕聲:“我可能……要控制不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