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醫館·

林父坐在院子裡，旁邊石桌上還晾着裝過孚婡的玻璃壇，抿下一口茶，在林母的注視下小心地拆開信封，裡面裝着一張銀票還有一封信

“晖兒怎麼說？幾時回來？”

林母将手中拔了毛的雞放在井邊木盆裡，倒上半桶水，起身問道

林父搖搖頭，林母原本期盼的目光漸漸暗淡，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從林父手中接過又仔細看了一遍，信中皆是日常雜事與奇聞怪談，隻在結尾處留有一句

‘宗内課業繁忙，孩兒學藝未精，望父母安康，事事如意順遂，預祝父親、母親、二弟，新年快樂’

想到大兒近一年未歸，失落溢于言表，将信紙放下，“他在宗門平安就好”

林父見狀，不免心疼妻子，安慰道

“晖兒畢竟是新弟子，入宗不久，仙道乃長生之道，修心煉體，淬筋洗骨，一道難求，多有艱辛，晖兒自幼上進，信中不言其中艱苦，作爹娘的也體諒體諒孩子的一片孝心”

林母眼裡含着淚默默點頭，回想晖兒被仙師帶走那日，半大的少年就跪在那廳前，安慰着哭成淚人的她

‘娘親莫哭，孩兒定不負所望，學成之後，迎爹娘去仙家長住……’

“娘，我們回來了！”

林母從回憶驚醒，擦了擦眼角，“煦兒回來了…”

“爹娘看過信了？大哥信上怎麼說的？”

林煦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蘆一手投喂着肩上的孚婡，幾步踏進院裡，林母還未來得及遮掩微紅的眼眶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娘…啊、這雞還沒處理完，我來弄吧”

說罷，放下糖葫蘆撩起袖子，讓趴在他肩上的孚婡感覺有些蒙

“我來就好，你帶金金去玩吧”

林母伸手正欲接過，卻被兒子躲開，“娘，我來我來，我弄很幹淨的，金金正好陪爹玩”

“對對對，金金過來，我和你玩”林父附和着兒子，一邊還不忘沖孚婡眨眼暗示

孚婡雖然不懂，但也很給面子的爬下林煦肩膀，跟着拿走她紅果子的林父進了屋

林煦手腳利落地将整隻雞開膛破肚，林母知道兒子是怕惹自己傷心，張了張嘴

“煦…”

“娘”林煦突然擡頭，打斷了林母的話，隻聽他笑着道，“我答應過大哥，會代他照顧好你和爹的”

“煦兒……”

因林煦的一番話，林母釋然了不少，與院裡一片溫情不同，屋裡一人一蛇正處于對峙

“金金呀，你這麼浪費，最後一顆就讓給我呗”

孚婡從咬到一半糖衣的紅果子裡擡頭，咔咔嚼碎糖衣，拒絕得非常明顯

“小氣”

“咔咔”

“金金”

“咔咔”

“好吃懶做的小氣金金”

“咔咔”

林母進了來招呼林父燒火時就碰見了這樣一幅畫面“多大人了，還搶小的東西吃，幫我燒火去”

見她這樣，林父就知道兒子已經将她哄好了，起身笑眯眯道，“我也不是愛吃這玩意兒，這不是看金金吃得香眼饞嘛”

林母才不信他，涼涼說了一句

“晖兒、煦兒小時候就被你騙過糖吃”

林父尴尬一笑，将手中的最後一顆糖葫蘆串兒規規矩矩放到孚婡面前，沒成想孚婡卻主動推了回來

“呀，金金讓給我吃了？”

金色小蛇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點點腦袋，埋回紅果子裡不再看他一眼。林父卻不在意，裝模作樣地誇孚婡是個尊老的好孩子，與先前判若兩人

尊老倒不是，愛幼還是有的，其實就是孚婡覺得加起來有幾千歲的她和一幾十歲的凡人搶東西吃太掉面兒了，何況他兒子是自己的仆從

思及至此，這才很大度地将最後一顆讓給了林父

不論真正的緣由是什麼，林父樂呵呵地将最後一顆糖葫蘆咬下，迎着林母的白眼酸得龇牙咧嘴地進了庖屋

林家，包括整座小鎮都沉浸在準備新年到來的忙碌中，而一個人影，順着靈山上的氣息一路來到孚婡他們駐足過的山腳下，黑色的鬥篷下是異于常人的灰白色皮膚

“嗬嗬…魂石的氣息，越來越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