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轉身欲走,五公主再次叫住她,不願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落下臉面,“身患怪疾,整日也沒個清醒的時候,難怪背井離鄉地來到我們大裕,如不是空有副皮囊,恐怕我們大裕男兒也無人瞧得上你。”
“那公主呢?”不過一句反問,直直叫這位五公主噤了聲。慢慢倦意不減,“公主真是奇怪,你我不過一面之緣,為何這般為難我?”
她的聲音低柔與五公主傲慢帶着尖銳的聲音對比讓人心生憐意,此話一出,周圍人頓時察覺到可不是五公主在一直找茬嗎?但她們可不敢得罪皇室公主,隻是不經意間瞧去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深意。
五公主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頓時反應過來,要知道雖然她頂着公主名頭,可若真算起來,好幾家都是得罪不得的。衆目睽睽之下若壞了名聲,叫她如何在京中擇婿。
她慌忙編了個理由,“若不是因為你拒婚之事與人發生口角,我的舅舅今日在學宮又怎會無緣無故地被人打了?”
她口中的舅舅,正是被謝珏打了的黃元鎮。她的母妃是麗貴妃,麗貴妃是黃齊公之女,也就是黃元鎮的姐姐,按照輩分,她便是黃元鎮的侄女。雖然她很是不喜這位舅舅,看上去像頭蠢豬,但卻很樂意見這位渠勒公主嫁給他。
她也不是真心替舅舅出頭,而是打黃元鎮之人,是她早就瞧上的意中人之一,沒錯隻是之一,她貴為公主,自然要多相看幾人。
昨日宴會,她親眼瞧着兩人眉目傳情,遊園二人又同時不現身,謝國公府與安西邸鄰近,怎麼想怎麼有貓膩。
中意的夫婿之一被一小國公主搶去,雖然她最中意的是謝珏的哥哥謝青,即便如此,也叫她輾轉難眠,如何不氣憤!
如此瞥腳的理由,慢慢算是頭一次聽,孚婡當初那句‘别人寶貝是搶了别人的,我隻是同他們做了一樣的事情,怎麼能說偷搶了他的,各憑本事,他自己搶回去好了。’慢慢都覺得比她有理極了。
忽回想起謝珏紅腫的手,兩者串聯,想起他張揚的眉眼隐隐透着心虛與委屈,慢慢發出一聲輕笑,腦海又清明幾分,“是嗎?那應該是他活該吧。”
聽上去慢慢悠悠柔和舒緩的話叫衆人一時未反應過來
“你真是……”五公主第一個反應過來,氣急地還未說完就被慢慢輕言細語堵住。“公主既然知我身有怪疾,那便不要在糾纏了。”
下了樓,金露接過女侍包好的胭脂耳墜,随慢慢出了金緣閣。
午後的光線亮眼,刺激得慢慢下意識眯了眼,吓得金露連忙扶住她,一邊心中暗罵那位無端生事的大裕公主,一邊急着說要去喚馬車來。
慢慢連忙叫住她,“我無事,随我去那邊的店鋪看看。”
“玉器?公主想買玉?庫房裡還有很多玉制的珠寶首飾,都是王和王後添的。”
慢慢搖搖頭,無奈道:“我想送人。”
“哦哦,奴婢知曉了。”是送謝世子的。
慢慢隻挑了一塊簡單雲紋玉佩,便讓金露叫來馬車回了安西邸,回到院裡以是困倦得不行,在金露同幾名侍女的伺候下躺上床榻。
夢境中餓狼分食的痛如往日般駭醒她,金露端來茶水,麻木之色漸漸退去,她緩過來後,讓金露拿來祥雲玉佩,又讓其從庫房中尋來一些珠鍊、絲線。
金露不知公主用意,公主叫她拿什麼她便拿什麼。
另一邊,今日被慢慢回怼的五公主在自己宮裡發了好一同脾氣,等氣焰消了後,不想讓這位渠勒公主好過的心思更加深了幾分。
麗貴妃出宮探望過弟弟回來,滿面愁容的模樣,心知是她舅舅鬧的,猜猜到幾分的她眼前一亮,連忙上前軟語安慰。
麗貴妃覺得還是自己生的女兒熨貼,也就什麼話都與她說了,如她猜測的一樣,她那位舅舅鬧着非要娶那位公主呢。
想到父皇對母後的寵愛,應該是不難辦的事情。那位公主到大裕開,可不就是一和親的公主嘛,外面說成那樣,若真受寵怎會送來和親?
即便父皇答應允她自行擇婿,也不能讓她随便挑,有些世家也不願意,這樣一來舅舅這個沒用的也是他們能挑到的最好的了吧。
至于謝珏,他喜歡,不見得他們家族能答應,她在透露一點中意謝珏的意思,她可是堂堂大裕公主,可比小國不受寵的公主尊貴多了。還不知道選誰?
隻要能串通渠勒的幾位使臣,逼得她就範,能派來和親的公主又能得到幾分重視,想到此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她不知其間内情,以為皇上讓慢慢自行擇婿不過走走過場,不然知道内情的貴妃也不會如此發愁了。
這樣一通想對這位公主唯一的好處,約莫是今晚能睡個好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