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下學,謝珏同往日一般直奔安西邸,謝國公府與安西邸的人已經習慣謝世子一日三趟地往安西邸跑。
隻是今日謝珏一到安西邸就被看門的小厮告知公主出府了。
“出去了?”
慢慢會去哪兒?
近日京中也沒聽說有什麼有趣的宴會,唔、無非就是那些,一直都沒什麼新意。
慢慢平日也不愛參加這些。
難道是去哪家食肆了?今早慢慢為何未同他提起,是不是他走得太着急慢慢沒來得及說。
“你可知道公主她去何處了?可有提起過?”謝珏追問。
“謝世子不知?”小厮覺得奇怪,不過他也不敢妄言,“小的也不太清楚,今兒早您離開後謝國公夫人便上門來,我們公主同國公夫人一起離開的。公主應該是去謝國公府了吧。”
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謝珏連馬車也顧不得等,安西邸距謝國公府不遠,他急匆匆趕回謝國公府,一路問過下人,就見父親與兄長已坐于桌前。
心中頓感怪異,掃視一圈,就見桌上隻擺放了三副碗筷。
“娘她們呢?”
謝國公謝靖文儒雅斯文的臉上面無表情,沉聲道:“你娘同晏和公主遊船去了。”
每每娘外出不在府上時,他們父親基本上就是這一副模樣,兄弟二人早已習慣,這次謝珏突然有些領會父親的心情。悶悶坐下。
“回來了?”謝青笑得一臉春風和煦,“難得見你,許久未陪同我們一起用膳了,看來是娘沒來得及同你說,既然這麼快就回來了,那就吃飯吧。”
“放心,我和爹也沒等你多久。”
語氣裡帶着隐隐的幸災樂禍的意味。
謝珏有些僵硬地吃下一口白飯,沒來得及反應其中的意味。父子二人食不知味,這頓飯,隻有謝青吃得是輕松得意的。
飯後謝靖文起身離開去了書房,丫鬟端來點心,謝青挑眉拿起一塊遞給謝珏,唇邊勾勒出淺笑,“諾,點心,安西邸送來的。”
謝珏‘哼’一聲奪過,一整塊塞入口中,腮幫子氣鼓鼓的,像是要将點心連同兄長這張笑臉一同嚼碎。隻是點心略幹,有些噎人。
謝青雖有意戲弄他,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順手遞過一杯茶水。
謝珏自然而然接過,終于順下一口氣,“聽說陛下派你去治維洲水患,何日離京?”
謝青:“這幾日還未安排妥當,至少得五日後。”
“那也算快了。”謝珏輕聲感歎,又拿起一塊點心,“辛苦兄長了,讓我能當個閑散世子。”
謝青隻是笑笑,“沒辦法,晏和公主看上的又不是我。”
謝珏立刻警惕看向他,見他眼中滿是戲虐之意,沖他翻了白眼。“你還是為天下百姓鞠躬盡瘁吧。”
良久,兩人突然相視而笑。
“早日回京,可别喝不上我的喜酒。”
“喜酒定然趕得上,不過你這幾日,怕是見不着晏和公主幾面。”
謝青這麼一提,謝珏突然想起娘日常念叨着想要個女兒,慢慢的性格完全就符合了娘的期盼。
謝珏臉色陡然一變,謝青心情頗好地将手中茶盞放下,“事務繁忙,我就不陪你了。”
“記得那日早些起來送我,你若是想帶上晏和公主一同,我也沒意見。”
“對了,你還要去學宮,别忘了。”他聲音一貫溫和,若不忽略其中暗含的笑意。
謝青不愧是為兄長,說話處處能拿捏住謝珏。
什麼叫字字誅心,謝珏算是領會到了。從小到大他倆就愛拌嘴,兩人從未真正赢過對方幾次。
越是這樣,謝珏越是不服,至少如今除了兄長,其他人從未在他手中讨到好。
而謝青呢,在外維持着一副溫潤君子的模樣,隻是專愛同謝珏在一些無聊的事情上争論。不得不說看謝珏吃癟,心情都會好上幾分。
李澤宇若在場,定會對這一場兄弟之間的口舌之争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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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時,謝國公府的馬車緩緩停至安西邸大門,馬車内,慢慢阖眸,狀若親昵地枕靠在謝夫人的肩上,若是有旁人在側細看,便會發現那淺色睫毛在微微顫動。
登船後與在岸上不同,站于雕欄旁,湖面風光姣好,微風徐徐,擾動的水紋一層一層,倒影着日光粼粼。
有謝夫人陪同,她玩得很是盡興,也同謝夫人越發親近,隻不過歸來時,謝夫人總認為她該是累極了,強硬地讓她靠在了她的肩上,這才有了這一幕。
不過中途慢慢确實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自詛咒消失後,她再也無夢,也難得睡得香甜。
外面馬車聲停,慢慢悄悄睜開一條縫,視線若初醒般朦胧。
“醒了?”
發覺謝夫人在看她,慢慢連忙直起身,小聲回應,“夫人的手臂可是麻了,我給您捏捏。”
趙禾尹說着不麻,卻十分受用,任由慢慢小貓似地給她捏了兩下,心中越發熨貼。
而此時一下學便等在安西邸中的謝珏聽到小厮匆匆來報,奔至大門,腰間雲紋玉佩下綴着的珠子脆響聲停,馬車裡的人卻遲遲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