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永亦猶豫些許,那搖晃的白色尾巴吸引着她的視線,看着殊白身上的僧服,心中的警惕散了不少。
昏迷前的記憶一一掠過,皇帝的隊伍既然回來,以孟将軍的為人定不會放任她不管,那此處便是安全的。
她将一杯半涼的水喝淨,潤了潤嗓,舒服不少。
殊白一雙小手攀在床沿,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姐姐要摸摸我的耳朵嗎?很舒服的。”
殊白在撒嬌,他喜歡永亦,不由自主地想要永亦多喜歡他一點,這也讓他直白地想要靠近、讨好永亦。
他的尾巴很蓬松,耳朵也很軟。
永亦視線落在那因為緊張而不停抖動的耳朵上,粉白色大耳朵看起來确實手感很好的樣子。
不過她卻沒有動作。
“姐姐。”殊白叫得親昵,稚嫩清脆。
他主動将永亦手中的茶杯拿過,腦袋往永亦手心蹭,一套動作,像是小貓在撒嬌。
許是把殊白看作了竹安、咕咕一般,她任由殊白撒嬌的動作,下意識捏了捏耳朵尖,厚厚軟軟的。
感覺到耳間的觸感,殊白身後毛絨絨的大尾巴更吸引人的視線了。
永亦沒有停留很久,便收回手去,這讓殊白失落一瞬,他不氣餒,抱着不安分的尾巴試圖繼續撒嬌。
“姐姐叫什麼名字?”
“永亦。”她回答,視線落在尾巴上。
頓感有一絲熟悉。
殊白注意到她的視線,一臉姐姐想摸摸尾巴也可以的表情。
永亦看出來他的小動作,帶着些對小孩的縱容,輕聲誇道:“尾巴很漂亮。”
“姐姐也漂亮!”殊白笑得彎了眼。
永亦醒來的時辰正好快到平日一常一行兩個小和尚給他們小師叔送午膳的時辰,往往這個時候,侍女也會按時來喂永亦一些吃食。
所以殊白在一常一行的勸說下依依不舍離開後,永亦蘇醒的消息也傳遍了宣德帝等人耳中。
卿月是第一個來找到永亦的,兩人相顧似乎有話要說。
“小師傅,可否回避一下。”卿月用一貫溫柔帶着笑意的聲音說到。
殊白對于不能在和永亦待在一起有些不滿,小臉鼓着離開,合上房門之前還不忘可憐巴巴地看向永亦。
“姐姐,我晚點再來找你。”
永亦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冷淡的聲音裡卻帶着些許柔意與縱容。
“好。”
卿月臉上帶着面紗,看着他們的互動眼眸中帶着些許深意。
在殊白走後,她輕輕揭下面紗,左邊面頰上,那道鼠妖留下的傷疤猙獰可怖,她卻絲毫不在意般展示在永亦面前,眼中含着盈盈笑意。
“小友,我這道疤,是不是很醜。”
永亦回過視線,盯着她那道結痂鼓起的疤痕看了許久,她沒有回答卿月。而是反問:“你覺得呢?”
她曾經仔細觀察過卿月,看外表,她似乎是一位很注重容貌的女子,她身懷如此高的武藝,非朝夕可得,手心依舊隻有薄薄一層繭。
女子在意自己的容貌無可厚非,可卿月如今毫無顧忌甚至不為此感到任何惋惜和悲傷的神色,讓她産生疑惑。
所以她反問卿月,她覺得呢?若是犧牲自己在意的容貌,那是否達到了另一樣……
——令她更在意的目的。
卿月的反應出乎她的所料,她笑容擴大,不在維持一貫的溫婉,甚至對于自己毀容一事,也未顯露出一絲惋惜。
“永亦,我可以這樣喚你嗎?”卿月向永亦走近了些,“你這人真奇怪,這種場面,即便違心些,也該說點寬慰的話。”
她的目光直直看過來,永亦坐在床沿,并不回避,也未刻意忽略卿月臉上的疤。
女子如皎月。
即便卿月左臉不再如以往白淨瑩潤,可她依舊很美,這是永亦從不偏頗的評價。
“卿月道長。”永亦直視卿月雙眸,這幾日她瘦了不少,原本偏瘦的臉如刀削般小了一圈,黑白分明的眼底是不夾雜任何其他情緒的。
她什麼也沒說,卿月卻讀懂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永亦,我很開心。”
永亦并不追問她到底為何感到開心,她保持緘默。
兩人之間,隔着一層謎語般的傾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