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天邊，“你看這日頭，離約定的時辰還早着呢。”

餘名溯冷哼一聲：“就你會當好人。”說完誰也不理自顧自的在一旁的石墩旁坐下。

“嘿，這小子，一天活漲了是吧，連師兄都敢頂嘴。”

葉子煜故作誇張的挽起袖子，卻被李莫塵一把按住：“行了，你倆就别鬧了。”

大師兄不在，現在他說的話就是聖旨，當然二師姐可以自動忽略。

甯雪悄悄湊到謝三水身前：“小六性子倔，為了逃脫責罰或者說打圓場四師兄每次都這樣，故意逗小六生氣，然後三師兄來勸架，他們倆這出戲都演了好幾年了。”

“但關鍵是小六很多時候不配合…所以往往他倆人各唱各的……”

謝三水恍然大悟，再看看那三人，果然發現餘名溯闆着臉坐在石墩旁，葉子煜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又将頭轉向了李莫塵。

李莫塵則一臉黑線，隻得無可奈何的轉移話題：“說起來大家都到了，怎麼不見大師兄和二師姐呢？”

葉子煜見氣氛有些尴尬，輕咳一聲道：“剛我們出來的時候碰見大師兄，他說要去找二師姐，估摸着是怕她太過懶散，錯過時辰。”

“你們也知道，二師姐那性子，若不是有人去請，怕是要日上三竿才起。”

衆人正三言兩語的說着，忽然一陣清風拂過，帶着淡淡的藥草香氣。

山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隻見白桦一襲玄衣，緩步而來。他身後不遠處，林月茹正大步走來，靛青色的雲紋長裙在晨風中微微拂動，襯得她膚色如雪。

這身新衣明顯是精心準備的，衣料上乘卻不顯浮華，剪裁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姿。

腰間一條銀絲縧帶松松系着，随着她的步伐輕輕擺動。她的長發沒有過多裝飾，隻用一根靛青色發帶束住發尾，顯得幹淨利落。

與平日随意的裝束不同，這身打扮雖不華麗，卻處處透着用心。衣領袖口都繡着暗紋，在陽光下若隐若現，腰間精緻的銀鈴，行走時還發出清越的聲響。

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一身素雅得體的裝扮，讓平日裡懶洋洋的林月茹此刻竟顯出幾分難得的清麗脫俗。

晨光透過山間薄霧灑在她身上，為那靛青色的衣料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連帶着她懶散的姿态都變得活躍了幾分。

“師父特意吩咐的。”白桦見衆人目光都落在林月茹身上，簡短解釋道，“這次大比不同以往。”

林月茹聞言嘴角抽了抽，打了個哈欠，眼角還帶着未散的睡意。

甯雪第一個蹦跳着迎上去，眼睛亮晶晶的：“二師姐今天真好看！這顔色襯得你像畫裡的仙子一樣！”

“少來，就是換了身衣服而已。”她伸手揉了揉甯雪的腦袋，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蘇婉兒。

蘇婉兒臉上立刻挂起溫婉的笑容，上前盈盈一禮：“林師姐今日确實光彩照人，這身裝扮很适合師姐呢。”

她聲音柔和，眼神卻不着痕迹地掃過林月茹身上的每一處細節。

林月茹随意地點點頭，連個正眼都沒給她：“嗯。”

這敷衍的态度讓蘇婉兒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緊。

三個月閉關修煉，她本以為出關後能驚豔衆人，沒想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還是被這個廢靈根的林月茹吸引。

這身靛青色衣裙明明樸素得很，偏偏穿在林月茹身上就是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林月茹敏捷的捕捉到蘇婉兒眼底閃過的一絲陰郁，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

“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就出發吧。”

白桦牽來一輛樸素的牛車，老黃牛慢悠悠地甩着尾巴。車身有些陳舊，但看得出被精心擦拭過，車闆上還鋪着幹淨的稻草。

“上車吧。”白桦簡短地說道，接過缰繩坐在了車頭。

林月茹第一個跳上車，随意地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她将靛青色的裙擺攏了攏，靠在車欄上閉目養神。甯雪拉着謝三水坐在中間，興奮地晃着腿。李莫塵和葉子煜安靜地坐在另一側，而餘名溯則皺着眉頭，勉強找了個空位。

蘇婉兒還是頭一次跟着他們出行，看着眼前的牛車有些詫異。

她還以為是用飛舟或者說禦劍飛行，這牛車也太離譜了吧。

這一愣神兒，她錯過了時機，成了最後一個上車的人，她看了看所剩不多的位置，隻得在林月茹對面坐下。老黃牛打了個響鼻，車輪緩緩轉動，碾過山間的小路。

晨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在衆人身上，牛車吱呀作響地行進着。林月茹睜開眼，望着遠處雲霧缭繞的青雲宗山峰，嘴角微微上揚。

白桦輕輕揮動缰繩，老黃牛加快了步伐。山風拂過，帶來陣陣草木清香。這一路雖不奢華，卻别有一番逍遙自在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