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茹躺在藤椅上,望着蘇婉兒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揪下一片花瓣。
她輕歎一聲,指尖撚着花瓣輕輕旋轉:“急功近利如飲鸩止渴,欲速則不達啊。”
她擡眸望向蘇婉兒緊閉的房門,聲音輕柔卻字字清晰:“修行之道,當如溪水穿石。看似柔和的流水,日積月累卻能鑿穿最堅硬的岩石。反倒是那些湍急的瀑布,聲勢浩大,卻隻能沖刷表面。”
“修行不是比誰更狠,而是比誰走得更遠。”林月茹輕輕揮手,七彩花瓣在她指尖化作點點靈光,又漸漸消散,“蘇師妹的天賦是極好的,隻不過……”
她歎了一口氣,沒再說下去。聲音戛然而止……房内,蘇婉兒的劍招突然一頓。
霜紋劍懸在半空,劍尖微微顫動。她透過窗縫望着院中的景象,冷若冰霜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的情緒。
握劍的手驟然收緊,指節都泛出青白。霜紋劍感應到主人的情緒,劍身上凝結出一層薄薄的寒霜。
“宿主,你确實沒怎麼歇息過了,她說的其實也……”系統适當提醒。
“閉嘴。”她呵斥道,“她定然是故意說給我聽的。”蘇婉兒咬緊下唇,眼中閃過一絲倔強,“可我偏不信這套!”
她的劍勢陡然變得淩厲,一招一式都帶着幾分賭氣的狠勁。劍氣在房内激蕩,将桌上的茶盞都震得有些“叮當”作響。
院中,林月茹的耳朵微微一動,聽到房内驟然急促的劍風聲,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她又揪下一片花瓣,在指尖輕輕旋轉:“唔…今日宜…逆反?”
七彩花瓣飄落,在地上拼出個氣鼓鼓的小人圖案,小人手裡還舉着把歪歪扭扭的劍。
甯雪見狀“噗嗤”一笑:“二師姐,你又逗蘇姐姐。”
“哪有?”林月茹無辜地眨眨眼,“我這是關心同門修煉呢。”
話音未落,就聽房内“铮”的一聲銳響,似是劍氣劈開了什麼。緊接着傳來蘇婉兒冷冰冰的聲音:“不勞費心!”
林月茹笑得更歡了:“年輕真好,這麼有活力。”
房内,蘇婉兒聽到這句話,氣得劍招都亂了一瞬。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卻在收劍時不小心把窗邊的花瓶掃落在地。
“啪”的一聲脆響,院外頓時傳來葉子煜誇張的感歎:“哇,蘇師妹這是在練什麼新招式?碎瓷功嗎?”
蘇婉兒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霜紋劍上的寒氣又重三分。她惡狠狠地盯着房門,仿佛要透過門闆瞪死外面那群沒正經的同門。
“走着瞧……”她咬牙切齒的低語,“複賽上,我要讓你們都看清楚……”
而院中的林月茹聽着房内傳來的動靜,惬意地伸了個懶腰,又揪下一片花瓣:“呵,後日宜…一鳴驚人?”
花瓣飄落,這次拼出個傲然挺立的小人,頭頂還頂着個滑稽的“第一”的字樣。
探子們正被院中的鬧劇驚得目瞪口呆,忽然有人低聲問道:“等等,逍遙宗大師兄白桦去哪了?”
衆人這才驚覺,從始至終都沒見到那位以穩重著稱的大師兄身影。幾個探子交換眼神,悄悄繞到後院。
夕陽下,白桦一襲素袍端坐在石桌前,手捧書卷神情專注。他眉目如畫,周身散發着溫潤如玉的氣質,與前面那群鬧騰的師弟師妹形成鮮明對比。
“總算有個正常人了……”玄天宗探子松了口氣,小心湊近想看看這位大師兄在讀什麼高深功法。
隻見書頁上赫然寫着:
《如何在修仙界優雅的與人交流——從入門到精通》
下方還配着栩栩如生的插圖:一個仙風道骨的身影,正在示範“捋須沉思”“負手望月”等标準姿勢。
最離譜的是,白桦居然還拿着朱砂筆在認真做批注。探子們清楚地看到最新一條筆記寫着:
“第七章第三節:第一次見面時要保持嘴角上揚15度,太過顯得輕浮,不足則顯得傲慢。”
“啪嗒”一聲,某個探子的下巴砸在了地上。
白桦似有所覺,優雅地合上書卷,從容起身。他理了理紋絲不亂的衣襟,朝暗處微微一笑:“諸位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叙?”
那笑容溫潤如玉,舉止從容不迫,活脫脫就是書上第三章第五節講的“高深莫測的微笑”。
探子們吓得魂飛魄散,轉身就逃。隐約還聽見白桦在身後溫聲提醒:“山路難行,小心台階——”
“砰!”“哎喲!”
此起彼伏的摔倒聲中,白桦搖搖頭,又翻開書卷繼續研讀:“嗯…下次微笑可以再收斂三分……”
前院正在啃鶴翅的甯雪突然擡頭,笑得直拍桌子:“大師兄又在‘修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