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下定決心一般，對着方知遠點了點頭：“如果有什麼我能做的，跟我說就好。”

方知遠歪了一下腦袋，眨了眨眼睛。他的腦中突然浮現了一樣東西，正好可以讓這位佩裡幫個忙。

“如果你會養蜂的話，倒真有件事拜托你。”他說。

他踩上凳子，打開最頂端的櫃子，取出一隻小盒子放到桌上。

盒子年代有些久了，外表有些泛黃。佩裡們好奇地圍上去。

“這是什麼？”可可問道。

“香薰蠟燭。”方知遠說。

他打開盒子，将裡面淡青色的玻璃罐拿了出來。金色的蠟體像凝脂一樣落在罐中，一抹小小的燭芯點綴在中央。

“這是我奶奶生前做的手工蠟燭。”方知遠說，“味道有些特别，我一直沒有搞清楚它的做法。”

他看向果果：“你來幫我聞一下，好嗎？”

“唉，雖然我養蜂，熟悉各種花蜜，但我也不是特别擅長通過氣味來辨别……”果果猶豫道，看着方知遠小心翼翼地點燃了燭芯。

一股淡淡清甜的香氣慢慢地從香薰蠟燭上飄了起來，田明亮吸了吸鼻子。

“好甜啊，這蠟燭怎麼一股甜絲絲的味兒。”他說，“你往裡面加糖了嗎？”

“怎麼可能。加糖非但不能聞到甜味，還會産生黑煙呢。”方知遠說着，剪了剪燭芯，讓蠟燭的味道飄得更遠。

除了甜味以外，還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

“比起糖來，這香味更像是……”可可吸了吸鼻子，看向果果。

果果點頭：“是蜂蜜的氣味沒錯。”

“果然。”方知遠摸了摸下巴，“但這種蜂蜜味道的蠟燭，究竟是怎麼做的？”

為了複原奶奶留下的蠟燭味道，方知遠試過在做蠟燭的過程中加蜂蜜和桂花精油，但蜂蜜中的糖分燃燒後的焦糊味道完全将甜味和桂花香蓋住了。

“很簡單吧。”果果嗅了嗅，說道，“蜜蜂有蠟腺，會産生蜂蠟用來築巢。這隻蠟燭明顯就是用蜂蠟做的，所以會有蜂蜜的香味。”

“原來是蜂蠟！”方知遠一錘手。

但蜂蠟這種東西，他在某寶上買過原材料，也嘗試過，卻怎麼都做不出奶奶的蠟燭這種濃郁的甜香味。

“如果可以的話，”果果爬上香薰蠟燭，吹滅火焰，小心地用爪子沾了一點膏體，仔細摸索了一番，“明天我帶你去找找這裡的蜜蜂。說不定能得到一些好的蠟呢。”

“那太好了。”方知遠眼睛亮了起來。

他的網店還有一個香薰蠟燭的訂單沒做。如果真的能找到合适的蠟，正好能在這個訂單上實驗一下新味道。

看到方知遠高興的樣子，果果也終于露出輕松的笑容。

“能幫到你就好。”他說。

等到佩裡一家和果果吃好喝好，方知遠又拿出一隻小盒子和紗布手絹，打算給果果做一個睡覺的地方。佩裡一家幫果果把床褥鋪好。

他又将奶奶留下的香薰蠟燭點了一會，店裡充盈着溫暖而甜蜜的氣息。佩裡們伴随着香味入睡，又是一個平穩安靜的夜晚。

***

第二天天色剛蒙蒙亮，方知遠就被窗外一陣吵鬧的動靜吵醒。

他揉揉眼，向窗外望去。周強正站在咖啡店門口，手裡拿着一個擴音喇叭，對着店門大叫着：

“咖啡店老闆非法偷竊還我員工！”

“咖啡店做黑心生意！”

“賊人田明亮！”

旁邊的路上有三三兩兩送孩子上學的家長，都在扭頭看着周強的表演，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周強見狀，表演更賣力了。

“就是這家店的老闆！”他對着看客，厲聲控訴道，“搶了我的店員，偷我家東西，還死不承認！”

“這種店，開在學校外，就是帶壞學生！影響青少年！”

田明亮依然像沒事人一樣，在沙發上呼呼大睡。被方知遠搖醒後，他朝着窗外撇了一眼，又鑽回被子裡。

“沒事，”田明亮嘟囔道，“讓他叫呗。”

“反正我下星期就回滬市上班，咖啡店也要關門歇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