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聲喧鬧,舞女成群。
斑斓光影旋轉躍動,照亮一雙沉寂的桃花眼,刹那隻遺留抹不開的陰影。
時晏齒間咬着煙,不停翻看和莊雪依過去的聊天記錄。
拼湊所有她愛他、還愛他的證據,卻始終無法填滿心頭的空虛。
“晏少。”
随這道聲音,身姿窈窕的女人勾住他脖頸,耳畔軟語:“奚姐不在,一會……”
無名火湧上心頭,他一把掀開她,厲聲呵斥:“滾!”
女人一愣,迅速退身。
嘈雜熱鬧的環境,登時肅靜下來。
隻剩舞動不止的大屏幕裡,樂手無聲撥弄貝斯。
祝奕川一揮手,示意閑雜人等都出去。
湊近了攬他肩膀,嬉皮笑臉:“哎喲喲……想不到祝奕晴還有這個能耐,連咱二少都治得潔身自好起來?”
時晏冷笑一聲,聳開他的手,灌酒入喉。
柑橘和焦糖的味道,口中彌散開。
如那天收到分手消息時一般,漸漸苦澀。
他萬分後悔當時為什麼意氣用事,同意分手。
不對。
思緒回溯,唇角勾笑。
他突然想起,他沒有同意。
他回的1。
1代表什麼,應該由使用它的人說了算。
眉眼笑意略顯癫狂,心頭陡然暢快。
他甩開酒杯,進一步堅定這一想法。
1代表拒絕,他拒絕分手。
她還是他的女朋友。
至于那個陸景琛,他隻當是她心思遊離了一陣。
沒關系的。
他可以理解。
隻要她回到他身邊。
起身站起來,準備離開這污糟之地。
後知後覺記起祝奕川的話,時晏回身笑道:“怎麼你消息這麼閉塞,不知道婚約已經作廢?”
“那你突然這麼老實……”
祝奕川微皺眉頭,舔着牙齒一臉浪笑:“别告訴我是為了之前那個騷女友……”
怒意直沖腦門,眼中仿佛侵滿鮮紅血液。
時晏甚至忘記罵他,提着拳頭重重砸在他臉上。
整個人的重量全部壓在他身上,緊跟着又是一拳。
兇獸一般揪起他衣領,狂吼聲久久回蕩在寬闊的包間裡:“誰特麼給你膽子這麼說!”
祝奕川吐出一口血,反手也給他一拳,吊兒郎當晃腦袋:“你特麼真當自己情聖啊?我就說了怎麼着?莊雪依個小……”
時晏掄起胳膊肘封住他的嘴。
祝奕川停止打嘴炮,拎起酒瓶用力砸在他腦門。
鮮血繞眉心流下,時晏恍若未覺,扯開礙事的西裝紐扣,又撲上去。
其餘人終于回過神,三五成群過來拉架。
鬧劇結束于,時文欣和祝奕晴趕來,分别帶走自家人。
暗夜無星,早春的風攜着涼意,裹在夜霧中吹來。
時文欣挂斷電話,白一眼旁側、頭上包着紗布的人,一頓數落。
“好歹我是你親哥……哪怕不幫親,能不能講點公正?”時晏不以為然,抽開小冰箱挑挑揀揀,嘴上還在說:“明明是他的錯。”
“堂的而已。”她說。
他動作一頓,勉為其難拿出一瓶依雲礦泉水。擰蓋入口,淡撇撇的,生硬吞下。
“他什麼樣的人不清楚嗎?”時文欣啟動車,最後隻說一句:“狗咬你,你也咬狗?”
“狗可以咬我,但不能咬她。”玻璃瓶身還挂着冷意,經風一吹,沁入指腹。
她輕哼一聲,沒有應話。
靜谧長街,細密晚風,刮窗貫耳。
偶爾傳來一陣跑車的轟鳴,伴着抖動不止的樂聲。
時晏又想起,第一次帶莊雪依坐跑車,也是唯一一次。
她叫聲輕松暢快,少見的展露全部情緒,惹得他突破以往的車速極限,隻想感受她不加掩藏的快意更多一點。
最後沖入地下車庫,他摟着她、哄着她,興奮的抵着她在前機蓋上,橫沖直撞。
明明她也很動情,咬唇隐忍,夾得格外緊。偏偏緩過勁,不等他清理,氣沖沖系上大衣就走了。
他趕緊追過去,将她黑色内褲和有些破碎的肉色絲襪分别攥入左右口袋。
到電梯裡,小心打量她神色,卻發現她紅唇顫動。湊近去看,她撇開臉,在抹眼淚。
他慌了神,忐忑抱住她。任由她掙紮幾下,慢慢抱緊,輕拍着哄:“依依,寶貝,老婆,不哭不哭……哪裡不舒服嗎?”
她不說話,脫不開身,一拳一拳敲他。
一點都不重,反而像毛絨絨的貓爪在撓他,一下兩下又勾起欲念湧動。
但他不敢表露。抱着她晃出電梯,到沙發給她擦眼淚,等她情緒緩和又問:“老婆哭什麼?是不是弄疼你了?”
“說了讓你上樓……”她終于開口:“非要在外面!”
原來是為這事。
他第一時間認錯,安撫道:“沒事,老婆,車庫也是家裡。”
“還狡辯。”她氣鼓鼓:“腦子裡成天都想那種事。”
“哪種事啊老婆?”他笑眯眯問。
她又拿貓爪子似的拳頭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