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依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跟班對自己慢慢地冷淡了,她隻能輕輕地說:“我,我想,我想我們是朋友的,所以……”
“足夠順從你的心意就可以成為朋友嗎?依然。”
小厭面無表情地說:“可是我以後做不到要怎麼辦。依然,你意識到了嗎,就算到如今開口,你說出的也是對我的要求。你真的需要我嗎?還是一個聽話的跟班呢?”
“我沒…這麼想。”谷依然的笑變得蒼白,褪色,她站在那裡,尴尬地伫立了幾分鐘,可小厭隻是冷淡地看着她,沒有給她任何的回應。
“那個,小厭…我…”
她想鼓起勇氣繼續說點什麼,比如我需要你什麼的,可是最後隻是輕飄飄地說:“哦,對,對不起啊。”
說完這句話,谷依然最終什麼話也沒說,低着頭離開了。小厭覺得她修長的身影忽然變得很小很小,本來以為離開轉角她會恢複那個驕傲的身影,但是她隻是抱着自己的雙臂,沉默地離開了。
其實這所學校能跟她說點話的除了宣蘭也就隻有小厭,按照原著的設定她幾乎不與其它人來往,别人也不願意主動招惹這位大小姐。她想從慕容松身上作為切入點吸引巫馬相介的注意力,又想獲得别人的關注,最後得到的隻有影子一樣的小厭陪她說的幾句話。
小厭看着她的背影,舉起手跟她揮手,“拜拜,依然。離開這裡你會更好的。”
聲音飄散在空中。說話的對象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已經走遠了。
……
【——系統穩定值-10】
【……你為什麼不攔她呢?小厭。】系統說,【她是很重要的配角。】
小厭:【如果劇情真的需要她,她就算到月球出差也會在合适的時候回來的,我沒辦法強制地去挽救這一切,無論是在之前的世界還是現在的世界,主角們共同的決定的事,我好像沒有權限也沒辦法改動。我們的積分……也用完了吧。】
小厭歎息:【你還記得編号370的那個世界嗎?我做了很多的努力,讓它返回正軌,我還給女主吃了起死回生的藥,但是最後女主還是沒能趕上八仙會。】
【我記得呢。小厭你是八仙會的售票員。】
小厭:【最後他們還是相遇了。在誰也沒想到的場合。斷劍殘骸一片,他們在月下古道互說衷腸,約定終身,唯美的大結局。那個世界的劇本收視率可高了呢,好評率也很好。唉,你知道嗎?路人甲就是路人甲,就算你做出再多的努力,也隻能改變自己相關的戲份,我多賣點票,那場血屠武林死的大家高手就越多,男主就能早日登上天涯榜第一,誰能想到,那天男主沒帶錢呢?如果我為了劇情放他進去,他也死翹翹了吧,唉,專業的事,還是要總局的主角主配來做,本身權限就不一樣。】
【對不起,小厭,幫不上你忙,我隻能發顔表情陪你聊天。】
【沒關系。而且最近總感覺總局的系統有點問題,我身邊總發生一些沒邏輯的事情,上個世界我差點被造反了,吓死我啦。】
【暴君小厭也很可愛啊。】系統發了個微笑的顔表情,【如果小厭不下令男配怎麼死掉呢?那就沒辦法大結局了。】
【拆散鴛鴦的滋味不好,有點像罪人。】
【小厭演罪人比任何人都可愛。】
【殘酷的時候也是嗎?】
【是。】
……
安靜的走廊。
“你原諒她了嗎?”
正在腦海裡和系統說着,清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靠着牆壁,手裡拿着一本書的慕容松緩緩從轉角出現。她站在陰影的角落裡,不知道是何時站在那裡的。異常沉默地讓人忽略了她的身影。隐沒自己的蹤迹就好像呼吸一樣簡單——此時的她給人這樣一種印象。
小厭被吓了一天,臉色發白:“你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
單把書重重地合上,慕容松擡起眼睛,平靜地回答:
“一直。”
……
小厭汗顔了。什麼叫一直?為什麼女主會有這種偷聽的癖好?她好像連呼吸都沒有聲音,怎麼做到的?隻要想一想剛剛有個人背靠着站在牆的轉折處我的冷汗都下來了。明明我也沒有做虧心事的。
像是感覺到小厭的尴尬。慕容松笑了笑,“我沒有這種嗜好,隻是如果我貿然出現的話,場面一定會變得很糟糕吧。”
她說得沒錯。如果她出現的話,谷依然難免會和她大吵一架。也可能不會,畢竟這可是在會長的辦公室外面。
很難見到慕容松露出這樣輕松的表情。她微微笑的樣子的确很迷人,甚至令人晃神,成熟而冷漠的臉露出溫柔的笑容,眼睛彎彎,有種超越性别的模糊美感。她好像總是對自己莫名很溫和。
“原諒?”小厭環抱雙臂,不為所動,反問:“什麼意思。”
慕容松道:“如果不是她,我們…你和會長、巫宮、巫馬相介也根本就不會有交集,你反感這一切嗎?”
小厭想起來了。在原著裡谷依然沒有下線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問巫馬相介的:“你認為誰都想和你有交集嗎?自戀狂”,因為是女主,所以說出來的話也格外不同嘛。
于是小厭回答:“我當然喜歡平靜的校園。我不喜歡谷依然對我的方式,但我也不讨厭她,她給我她不穿的衣服,幫我交學費,教我跳舞,我成績也很差,沒有她的話,我是沒辦法繼續在學院讀書的。” 我也不會和巫馬相介談戀愛了。唉。這一群自戀狂。我嘴上這麼說,其實是讨厭這一切,但沒辦法嘛,有任務啦。
頓了頓,小厭陡然感覺自己談話的态度太平和了,怎麼搞得好像在交心一樣?小厭隻好找補,加了一句:“哦,我也不喜歡你。”
“沒關系…小厭…那你為什麼不跟着她去聖金露女子學院呢,去那裡的話,就可以擺脫這一切了。”
忽略掉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慕容松專注地看着她。視線裡隐含的光澤好像蘊含着更深層次的影射。
“我、”小厭剛想回答。轉念一想卻臉都黑了。
是啊,我怎麼不跟她走呢?
我一走,我就可以跟這一切說拜拜了,我可以先跟巫馬相介說分手,親愛的相介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去聖金露女子學院的路上了,我愛你但是我更愛沒有你的世界,然後我可以寫信告訴施别盛其實根本沒人關心你到底跟誰打賭,但我可以跟你劇透一下最後你是赢家因為你為了救女主被捅了兩刀而且你精神正常所以加油吧會長我支持你!我還要給慕容松留一封信,告訴你不用再為了找尋真實身份在這個b學院讀書了,其實你的媽媽是前朝的公主殿下你的爸爸為了保護你付出了生命,當今的皇帝是你的表叔他特别疼你因為他沒有子嗣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小厭想到這實在繃不住了,浮想聯翩地思考脫出世界後的假期生活,又為自己剛剛說出拒絕的話而感到後悔。
“哈?” 最終,她緩慢地露出一個很艱難的、很崩潰的笑容,艱難地咬着牙裝不在意地說:
“哈,哈哈,我不在乎啊,其實我怎麼想不重要,我隻是路過的路人而已,不會在他們的故事裡留下痕迹,沒必要太在意他人是怎麼想,我在哪裡都行啊,去哪個地方,要是遇到更麻煩的人怎麼辦啊,哈哈。”
“别這麼想,或許你在他人眼裡是很重要的存在也說不定。”慕容松溫和地說,似乎看出她的動搖,“我也想要離這些沉重的東西遠一點,我對你沒有敵意的,小厭。就當我沒說過吧?”
她好像沒有小厭印象中一開始的那樣冷冰冰了,跟她單獨說話的時候,無論是在接駁車上、還是在此刻,她都像褪下冰霜一樣,露出一幕甯靜而放松的表情來。而當小厭和他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像冰冷的雕塑,警惕的貓頭鷹。
小厭突然想起來,“我可以問一下嗎,你那天為什麼沒去參加舞會?”
慕容松:“什麼。”
“迎新舞會。”小厭說。
“我有事要做,”慕容松回答道:“但是最後事情沒做成,舞會也沒來得及參加。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小厭:“我在車上看到你了。”
“啊,那天啊。”慕容松修長的手指摩挲着下颔,“我去打工了嘛。”
坦然地承認了。。。小厭表面也裝出一副尴尬的樣子,看向遠方,心裡想那我沒什麼問的了,我們趕緊結束這個話題吧,我要找谷依然問她能不能帶上我了,她挺難哄的等拿到轉學的手續書我就要趕緊彈出這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