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不見,他變滄桑不少。
周末氣喘籲籲進屋: “十四号?”
他們将被餘波沖出來的幸存者挨個排号,前兩天跑掉的是十四号。
面目全非的十四号搖身一變成了皮膚白皙的女生,周末沒有驚訝的情緒,估計是早就接到消息,他身後的醫護人員走到丁渠身邊。
“麻煩請配合我們驗證身份。”
“好的。”丁渠撸起袖子,方便醫護人員抽血。
抽血不耽誤問話,周末:“你是十四号?”
“我叫丁渠。”
誰知道十四号是誰?
“11月22日基地裡面發生了什麼?”
“自稱第一研究所的研究員說别喝營養液,有人投毒,趙霖臨否認,給基地裡面的人安排了一場木偶表演,說每個人都有可能像他一樣獲得超能力,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轟~~基地消失了。”
丁渠說話時手舞足蹈,她模仿趙霖臨式演講,模仿得跟精神病院放跑的神經病差不多。
“你确定說的内容完全真實嗎?”
“不确定,腦子可能被炸進水了。”
全部一五一十說實話,腦子才是真的進水了。
“這和你前兩天說得并不一緻,我希望你考慮清楚……”
“周隊。”丁渠強調,“我,不是犯人。”
說完她闆起的眉眼彎成了月弧,“至于為什麼不一緻?當然是有些話是騙人的啊,周隊,你猜我今天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周末沒理會她得陰陽怪氣,合上記錄的筆記本,塞進吊起的手肘中間,“我們會驗證的,越醫生請和我來一下,我們有事情找你。”
他這次主要來是驗證丁渠的身份,該收集的消息,他能做的早已經做了。
他的精氣神消耗在連日的奔波裡。
“那我有事也先走了。”錢觀穗第二個走,她完成任務要去找吳巽知。
“張先生,我說的都說完了,其實沒兩句話,你還想聽些什麼?”
不相幹的人就剩張同清一個,丁渠出聲趕客。
褚禀:“我會嘗試放更多地無人機進基地,權限我不可能單獨享有。”
人會說謊,直播的電子設備不見得會,張同清考量了一下,笑道:“那到時候再見。”
人一窩蜂地來,一窩蜂地走,留下褚禀和丁渠相顧無言。
褚禀拿出手機點了兩下,一塊冰涼可口的巧克力慕斯出現在桌上,他推過甜點,問道:“這兩個月你發生了什麼?”
一個萬事不管,逮住耳朵分析利弊也不想聽,隻想趕緊過完這一年,把這批瘟神玩家送走的抱貓佛系選手,變成了陰陽怪氣的刻薄鬼,說沒發生什麼事,三歲小鬼都不信。
“不是說了嘛,地震了沒信号,家裡裂開了怕塌,随大流進蛋殼基地百日遊,玩家在裡面搞些不知道算邪.教還是傳.銷的東西,手機沒信号報不了警,魔怔人越來越多,我怵得慌便想出來,走流程拖了幾天,總算要出門了,嗨!”
丁渠吃着吃着,猛拍桌子:“結果就轟地爆炸了!”
她看不出有什麼低落的樣子,吐了好幾口血也是滿不在乎,喊越珉給她看病,算是試探較多。
攻擊牽連到丁渠,褚禀的良心似有些不安,“我使用道具,基地消失,吳巽知攻擊是計劃好的一環,如果我在基地裡的話,吳巽知一樣會進行攻擊……”
有時候,丁渠還是會感覺他更像個玩家,玩家都認為NPC是一團數據,更準确地說,他們根本不屑于看向在他們之下的人群。
這一點在張同清身上表現得尤為明顯,他平等地看不起越珉、假裝玩家身份的她和其他NPC。
褚禀說的話和玩家思維如出一轍。
“等到新年重置,新的一年開始,誰在裡面有區别嗎?”丁渠和褚禀在乎的點永遠不一樣,她轉移話題道:“褚哥,你說我們該怎樣阻止玩家達成TE結局呢?”
聽她話的意思,褚禀問:“你喜歡一年接一年的輪回嗎?”
“喜不喜歡很重要嗎?”丁渠手中的塑料叉切下小小一口慕斯,“怎麼說我們的工作地點叫不死城嘛,沒了輪回,天災不停,人類遲早成為一堆考古物。”
“玩家達成TE結局的充分必要條件是存活下夠多的人,多到足夠繁衍至百年,千年……”
所以丁渠說的成為“考古物”在遊戲的判定中理論上不成立。
“可沒人想死,每一個死去的人都在渴望下一次輪回,憑什麼幾個眼高于頂的玩家能夠主宰别人的生死?”
冷靜的反問透露出丁渠不冷靜的情緒。
褚禀嘗試找到她情緒波動的源頭:“你的貓呢?”
冰冰涼涼的慕斯甜進了她的心窩裡。
丁渠吃完最後一口,說:“在家等我。”
褚禀聽完沉默,而後說道:“你再去第一研究所抽管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