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四條原生内容寫的“請”,第五條補充内容卻是“請勿”,不變的核心内容是“請努力讨好丁小姐”。
丁渠突然發現,她可能不用和以前一樣,挖空心思地去想每一句話該如何去說。
因為目前來看,她是副本設定的中心。
她不用怕哪句話說錯就踩進莫名其妙的坑裡。
長桌上首的位置空出來明顯是留給她的,左側離這個位置最近的女生站起來,向丁渠微笑:“丁小姐,我是和您加了聯系方式的周五,我們的預備繼承人們都已經到齊。”
周律師?
穿格子短裙配長靴,連聲音都像個高中生的律師?
周五站起身時,灰藍漸變的馬尾輕輕舞動。
嗯,還是個叛逆高中生。
丁渠心裡在默念副本的混搭風,面上卻不顯,伸出手與她交握:“你—好。”
兩個字中間有不自然的停頓,她看見周五的腦袋上方出現了一個紅色的長方形塊狀物體,長方形上面還有數字在跳動,像是倒計時計算時間流逝。
兩隻手一觸即離,具體的數字她沒有看清。
丁渠在不斷接收副本更新的信息,顯得反應有些遲鈍。
周五看起來不怎麼在乎丁渠慢半拍的反應,她拿出一頁名冊,伸手朝向對面坐在上首右側位置的男人介紹道:“陳六,公證處前來出差的工作人員,會和我一起待到十五天後正式選出繼承人,宣布遺囑。”
身形瘦削、木讷的中年男子跟着她的話點點頭,沒想握手也沒說話。
丁渠同樣沒有任何表示,周五見狀想按次序介紹下一個,陳六旁邊的女生搶先道:“你好,我是孫一、,叔叔曾資助過的貧困生,我一直想來謝謝叔叔,可惜我畢業後就與叔叔斷了聯系,直到最後沒能與他見上一面。”
孫一的語氣中的遺憾恰到好處,作為被拉入副本的玩家,她的角色扮演非常到位。
丁渠想了想,準備人為加點難度,“沒見到沒關系,頭七過了也沒關系,五七、七七、九七,總有一天你的思念會感動四十四的,如果他入夢了,記得告訴我,能夠夢到遺産舊主的人,将會有利于新的遺産繼承人誕生。”
徐徐清風變成了陰嗖嗖的涼風,丁渠順勢将手搭在孫一的肩上。
随着肩頭的重量下壓,孫一心裡咯噔,這大半夜的不會出現點什麼不可說吧……
但她嘴角依舊彎彎,“那能夠圓了我多年的遺憾也好的。”
丁渠瞟向孫一頭頂上方,紅色的長方形物體再次出現,這次她看清了長方形上面的數字。
359:11:48
末尾的數字在不斷跳動,她猜這是一個剩餘359小時的倒計時。
孫一見她眼神像是沒有焦距般盯着後面的空氣,飛快地在心裡盤算如果晚上真遇見鬼了該怎麼做,搶先遇上身死的遺産主人,說不定能提前獲取信息。
在場的人各有各的心思,鄭二注意到丁渠的稱呼是“四十四”,和信件一樣的稱呼,每個人都該有或珍重或敷衍的名稱,重要而死去的遺産主人卻隻有一個背景闆似的代号。
鄭二接話:“隻是想見見資助的恩人長什麼樣的話,倒也不用等托夢這麼麻煩,我家保存的照片裡有我爸和叔的合照,我帶來了,回頭拿給你瞧瞧。”
“好啊,也給我帶一張看看。”
她還沒見過所謂的研究員44長什麼樣。
丁渠看着說話的男生理着個寸頭:“你是?”
“我叫鄭二,早個幾年,我爸和四十四叔是同事,一起在研究院工作。”鄭二:“铛铛想看的話,那我回頭找到了直接給送到四樓去,也不麻煩你往返跑了。”
?這就想給我挖坑上四樓了?
還有……
“别叫我铛铛。”丁渠說:“我坐電梯,不累。”
鄭二:“總不能叫叮叮吧。”
“二二,現在丁小姐在這兒,不如我和你坐電梯去找照片,省得再讓丁小姐跑兩趟。”頭發剛過肩的女生自來熟地插話。
鄭二側頭看她,眼中明明白白透露出幾個字:你誰啊你,你喊誰二二?
女生接收到他的信息,微笑道:“我是三三,姓王,王三,四四老師曾是我的小學語文老師……啊,不對,我們這裡還有個四四。”
幾個人的目光都跟着她的話聚焦在坐在最後的越珉身上。
“你們結伴去二樓拿照片為什麼要坐電梯呢?不可以哦。” 丁渠先把話題拉回正軌,又打了個補丁:“請按照提示裡寫的内容,過好接下來的兩周時間。”
王三轉移話題有點東西,差點讓她絲滑地混過去。
在不知道讓不相幹的人做規定時間以外的事情,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之前,丁渠決定遵循遊戲規則。
王三剛開始嘗試探索規則,第一次沒有成功也不是很在意。
越珉等丁渠說完後接道:“我是表舅的四表姑的四女兒的四兒子,姓李行四叫李四,可能是四這個數字比較吉利,所以表舅才會在遺産預備繼承人中寫上我的名字。”
這一通彩虹屁吹得不錯。
丁渠也跟着他一起笑,“我也覺得四是一個幸運數字。”
處于大廳中間的壁挂鐘在規律作響,她走到他的位置旁邊,與上首的位置相對。
壁挂鐘顯示的時間是5:44。
不對,按照提示裡的規定,現在應該是17:44,吃晚飯的時間。
“這個位置才是我的,那個位置是四十四的。”丁渠對越珉說道:“你去催一下為什麼餐還沒有上?”
她輕飄飄的話語落下,越珉沒來得及動作,一到六背後突然如鬼魅般出現了幾個人:
“各位客人請用餐!”
男女仆交叉排列一共六個人,依次為他們上餐。
“哎呦。”王三被吓到,猛地彈開。
“客人當心。”她背後的男仆提醒。
“沒事。”王三避開他要攙扶的手,嘴裡嘟囔着看他們上菜:“從哪冒出來的……”
男女仆突然出現的一瞬,丁渠扣在椅背後的手指也下意識地縮緊,她完全沒想到随口的一句話會有這個效果。
不知道玩家進入遊戲知道了哪些東西,她一個設定從沒出過研究院的NPC連研究院的日常都不知道不熟悉,說出去哪個玩家會相信?
香氣四溢的菜品端上桌,咽口水的聲音聽不出是從哪個方向傳來。
丁渠盯着桌上可口的飯菜,沒産生半點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