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紐約道路暢通,莫茲的車開得又快又穩,不到一小時就把他們送到了目的地。
這是臨近哈德遜河的一片空屋,八十年代初被一家小婚紗工廠租下,當成生産車間。但九十年代中期,這家工廠的老闆被爆出壓榨童工,之後被扔進了監獄,工廠之後也沒能頂住亞洲商品的沖擊,逐漸敗落,直至破産。
廠房本身在千禧年前後被改建成了一所幼兒園,專門接收拉丁裔非法移民的孩子。不過後來因為無法通過市政部門的各項檢查,最終也被迫關閉了。
房子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在幼兒園關閉後一直沒能找到人接手,所以就空置到現在。
加拉哈德能找到這個地方,多虧了有些眼光獨到的聚會策劃人瞄上了這裡,想把它改造一下,專門用來辦奇奇怪怪主題的聚會,吸引那些喜歡新鮮感和刺激的紐約客。而莫茲因此查到了他們發給相關機構和個人的申請和其他文件,所以用了點小手段,搶先讓加拉哈德把它租了下來。
為此,加拉哈德覺得莫茲那個阿爾弗雷德的代号也确實是實至名歸。
車在幼兒園大門口停下,三個人測試了一下他們的通訊設備。确定他們之間的線路暢通信号良好後,弗雷澤和加拉哈德分别将被他們綁來的兩個人拖下車,帶進了漆黑的樓裡,莫茲則留守在車上望風,一發現異常情況就向其他兩人示警。
兩個半路出家的綁匪選擇了一樓走廊盡頭的一間教室,把哈裡斯和司機扔了進去。
加拉哈德的動作還比較溫柔,将出租車司機好好地放在了一把小孩兒坐的矮椅上。弗雷澤就沒那多顧慮了,他直接把哈裡斯重重地摔在地上,自己盤腿在她面前坐下,抽出了塞在她口中的布。
哈裡斯努力蛄蛹着,在弗雷澤面前俯趴下來,哀聲說:“我的包裡有五千塊現金,你們可以全拿走。我戶頭裡還有十來萬,你們帶我去取款機,我可以全取出來給你們。求求你們了,别殺我們。”
弗雷澤毫無感情地笑了一聲:“我早就說過了,我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隻要你答得好,你就不會受到傷害。至于你的朋友……”
他轉頭用責怪的語氣問加拉哈德:“你怎麼把司機也帶來了,羅賓?”
加拉哈德正靠在牆上,跟莫茲發信息商量早飯吃什麼,聞言聳聳肩:“他反抗得的厲害了啊,頭罩。如果放着他不管,他肯定會在我們走出那條街之前就報警。”
“不會報警!我保證!我們絕對不會報警的!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哈裡斯趕緊說,奮力擡起頭看着弗雷澤的眼睛,渾濁的眼淚滑下她的臉頰。“你們可以就這樣随便把我們扔在這裡,不用解開我們的手腳,我們會自己想辦法回去。”
“求求你們了,别傷害我們。”
那個司機也從椅子上掙紮了下來,朝着弗雷澤的方向跪趴下,被堵得嚴嚴實實的嘴裡不斷發出哀求的嗚嗚聲。
“夠了!安靜!”弗雷澤呵斥道,“我說話你們聽不懂嗎?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你們就不會死。”
哈裡斯和司機馬上安靜了下來,連呼吸都放輕了。
前者因為之前哭的有些厲害,鼻子裡流出了清亮亮的鼻涕。但她現在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不能吸鼻涕,隻能任由它們不斷往下流,看起來惡心又有點可憐。
加拉哈德把司機架回了椅子上(這次動作就粗暴了一些),弗雷澤則向哈裡斯展示着手機上的一張照片。
“這個女人,賽琳娜·克魯茲。她幾周前帶了幾個姑娘去你的娼館,你有沒有她的聯系方式?”
哈裡斯趕緊吸了幾下鼻子,仔細端詳着那張照片,說:“她是拉丁幫派的人,一般隻在他們自己的場子裡做生意,那次來我這兒是偶然。他們當時是跟一個黑人幫派,合作接待從南美來的幾個人,好像是要談什麼生意。但那個黑人幫派不想去拉美人的地盤,所以才借了我的場子。”
“也就是說,你聯系不上她?”
“不行。她很謹慎,不會給我這種‘外人’留聯系方式。從來都是她找我,我找不到她。” 哈裡斯搖搖頭,但看到弗雷澤咯咯的磨牙聲後,她馬上補充道:“我可以幫你聯系一個叫喬尼D的鸨父!他經常跟拉丁人做生意!他說不定能找到克魯茲。”
弗雷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問:“那你知不知道克魯茲做生意的場子在哪兒?”
“他們開了好幾個店,光曼哈頓就有三家,我也隻知道其中一兩個的地址……”哈裡斯面露難色。弗雷澤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啧了一聲站了起來。接着,他一腳踢飛了身邊的一個小圓桌,大聲地罵了一句髒話。
哈裡斯吓的猛地一哆嗦,然後閉上了嘴,戰戰兢兢地縮成了一小團。
加拉哈德安撫地拍拍弗雷澤的肩,問哈裡斯:“那你還記不記得,克魯茲那天帶來的那些姑娘的狀态都怎麼樣?有沒有……嗯……就是,你有沒有在她們身上看見比較嚴重的外傷什麼的?”
他當然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不能幫他們找到薩拉,但如果她身上沒有嚴重的傷痕,說明克魯茲不是那種會虐打手下賣春女的鸨母,也說明她沒有讓手下接待太粗暴的客人。
那麼,薩拉目前很可能還沒有受到特别嚴重的身體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