毽子頂端,幾縷鴻鹄的白羽穿插其中,堅韌而富有彈性。
毽子底部,則是花翎鳥那色彩斑斓的羽毛。紅的似火,黃的如金,綠的像翠玉,每一種顔色都鮮豔奪目,這些光澤不斷變幻,仿佛将世間最美好的色彩都彙聚在了一起。
碧霄見了,這琢磨着給自己也做一個吧。
三隻坐騎神鳥,瑟瑟發抖中。
哪吒眼睛亮晶晶的,大聲喊道:“敖丙,看我先來一腳!”
說罷,他高高躍起,右腳如閃電般踢出,毽子瞬間飛了出去。哪吒還特意在半空擺了一個臭屁的造型,才落在地上。
那毽子上的青鸾羽毛閃爍着青色光芒,鴻鹄的白羽在風中輕輕顫動,花翎鳥的羽毛則綻放出五彩斑斓的色彩,将整個院落都映襯得絢麗奪目。
敖丙嘴角上揚,不慌不忙地側身,用膝蓋穩穩地接住毽子。
毽子在他膝蓋上輕輕跳動,接着,敖丙用力一頂,毽子再次飛向高空。
哪吒和敖丙就這樣你來我往,配合得默契十足。
他們時而高高躍起,時而急速轉身,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耍帥與美感。
哪吒在耍帥、臭屁、顯擺,可惜人太小,看着就是可愛。
敖丙在展現動作與姿态的美感,圓融内斂,力道十足。
毽子在他們之間穿梭飛舞,光芒不斷閃爍,引得屋内喝酒正酣暢的李靖與趙公明,也出來觀看。
“大兄,你看我這毽子,比你那金弓如何。”瓊霄帶着小驕傲,那金弓就是個玩具。這毽子可是實打實用的寶貝,用她們家三神鳥的翎羽做的,結實得很。
“就是,就是,大兄,哪吒可是給你補足了本命法寶之數,你可不能小氣。”碧霄也跟着幫腔,“哪吒還用那金弓射落了金雕呢,你看。”
趙公明與李靖對飲,倆人都沒用靈力祛除酒氣,刻意喝的多了。
雲霄也看向大兄,哪吒所贈十二顆定海神珠,雖則一看便是元始師伯提前布局,但由哪吒送出,因果大了。
一把金弓可還不得,便是加上這隻毽子,也哪兒都不到哪兒。
“對,對,看我隻顧着與賢弟飲酒,竟是差點誤了大事。我這還有一寶物,要贈與哪吒。”趙公明大手一揮,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
一顆定海珠大放光芒,吐出一物來。
“如今大兄已從富有二十四海變成三十六海了,能讓他稱一聲寶物的,定然不是凡物。哪吒,你可看好了。”瓊霄急忙說道,她既然看這孩子順眼,就不能讓他吃虧。
定海神珠,每一顆都是一海。
草堂
下課以後,楊家三人與十天君打了招呼,便回家去了。
夕陽灑下融融金光,将楊家的小院照得暖烘烘的。
小院不大,卻被收拾得井井有條,處處透着生活的溫情。
一進院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東南角那片規整的藥圃。藥圃裡,各類草藥郁郁蔥蔥、長勢喜人。
柴胡細長的葉片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像是在與陽光嬉戲;白術那巴掌大的葉子層層疊疊,相互交錯,為地面投下一片片斑駁的陰影;還有散發着淡淡清香的艾草,葉片上的絨毛在日光下閃爍着微光,湊近細聞,滿是清新的草本氣息 。
楊天佑平日裡精心照料着這片藥圃,他熟知每一株草藥的習性,也盼望着它們能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院子的另一邊,是瑤姬悉心打理的花圃。這裡繁花似錦,五彩斑斓,如同被打翻的顔料盤。嬌豔欲滴的牡丹,花瓣層層簇擁,紅的似火,粉的如霞,每一朵都驕傲地綻放着,彰顯着雍容華貴;淡雅的雛菊星星點點散布其中,白色的花瓣圍繞着金黃的花蕊,宛如一張張純真的笑臉;還有幾株攀援在木架上的薔薇,花朵簇擁在一起,微風拂過,花枝輕顫,花瓣簌簌飄落,像是下起了一場花雨
不遠處的屋檐下,挂着幾串晾曬的草藥,它們在風中輕輕晃動,和着滿院的花香、藥香,交織出一種獨特而迷人的味道。
瑤姬身着淺粉羅裙,端坐在庭院的石桌前,專注地修剪花枝,眉眼間盡是溫柔。不遠處,楊天佑一襲青衫紮在腰間,正在侍弄着園中的草藥,時不時擡手擦一擦額頭的薄汗。
楊天佑死而複生之後,便對草藥、丹藥等極為上心,同曾為仙女的夫人學了不少知識。
擡眸望向瑤姬,他的嘴角不自覺上揚,朗聲道:“夫人,你看這柴胡,今年長得極好,日後定能派上大用場。”
心想,隻要多曬些時日,磨成藥粉,日後夫人若是頭疼腦熱,也能派上用場,護她安康。
瑤姬聞聲,轉過頭來,眼中含笑,輕聲應道:“可不是,相公醫術精湛,有了這些草藥,定能幫到更多的人。”
楊天佑連連點頭,心裡滿是自豪,能被夫人認可,便是最大的成就。
過了一會兒,瑤姬輕輕起身,走到井邊,打了一桶清水,正準備給修剪好的花枝換水。
楊天佑見狀,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兒,快步走過去,接過水桶,笑着說:“夫人,這粗活我來做就好。”
自從瑤姬失了仙骨做了凡人,楊天佑便包攬了家裡的各種活計,半點兒苦不肯讓夫人吃。
瑤姬微微嗔怪道:“就你會心疼人,不過是提桶水,難不倒我的。”
話雖如此,她還是将水桶遞到楊天佑手中,又拿着帕子給他擦汗,兩人相視而笑。
回到石桌前,瑤姬繼續修剪花枝,楊天佑則坐在一旁,幫她整理着剪下來的枝葉。
瑤姬心血來潮,似有所感,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擡頭看着楊天佑,問道:“相公,你說婵兒在北俱蘆洲過得可好?”
楊天佑微微一怔,随即握住瑤姬的手,安慰道:“夫人放心,婵兒懂事又聰慧,定能照顧好自己的。”
瑤姬輕輕點頭,反握住楊天佑的手,兩人再次相視一笑。
夫妻二人成婚多年,又曆經生死,依舊如膠似漆,即便已經生育了三個孩子,每日也和過二人世界一般。
修剪完花枝,瑤姬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腰身。
楊天佑也跟着起身,走到她身後,輕輕為她捏肩,溫柔地說:“夫人辛苦了。”
瑤姬臉上泛起紅暈,笑着說:“有相公在,我哪會辛苦。”
兩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享受着這甯靜而甜蜜的時光,默契在眉眼間、話語中流淌。
這時,一陣微風吹過,瑤姬下意識地輕輕咳嗽了兩聲。
楊天佑像是早就預料到一般,立刻轉身走進屋内,不一會兒就端出一杯熱氣騰騰的姜茶,遞到瑤姬手中,關切地說:“夫人,風有些涼,喝口姜茶暖暖。”
瑤姬接過姜茶,輕抿一口,暖意瞬間湧上心頭。
兩人無需言語,一個小小的舉動,便盡顯多年夫妻的深厚默契。
另一邊,楊蛟紮着利落的發髻,穿着短打衣衫,正揮舞着石鎖。
他身形魁梧壯實,每一次發力,肌肉都高高隆起。汗水順着他的額頭不斷滑落,打濕了衣衫,可他渾然不覺,心中還在琢磨着明日要在學堂教授孩子們的課程。
父母那邊,他看也不看,反正夫妻兩人也總當他這個大兒子不存在,随時随地膩膩歪歪。
男子漢大丈夫,沉溺于兒女之情。楊蛟偷偷撇撇嘴,反正我不會學父親的。
就在這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院外傳了進來。“爹,娘,大哥,我回來啦!”那熟悉的聲音瞬間打破了小院的甯靜。
瑤姬緩緩站直身體,擡起頭,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緊接着淚水奪眶而出。“婵兒,真的是你嗎?”
放下茶盞,她腳步踉跄地朝着院門奔去。
楊天佑臉上滿是驚喜與激動,快步跟在瑤姬身後。
楊蛟更是将石鎖一扔,大步流星地沖了過去。
“妹妹!”他一把将楊婵抱了起來,原地轉了好幾個圈,爽朗的笑聲在小院上空回蕩。“好家夥,可把你盼回來咯,都兩年沒見了!”
楊婵被大哥抱得雙腳離地,仿佛小時候一樣,伸直手臂,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哈哈哈哈,大哥,快放我下來!”
瑤姬走上前,輕輕拍了下楊蛟:“你這孩子,慢點兒,别吓着婵兒。” 說着,她拉過楊婵的手,細細打量,心疼地哽咽。
楊婵摸了摸鼻子,嬌聲嬌氣的喊娘,喊爹。
若有人見了這場面,定然不相信此女是修無情道的。
一家人簇擁着走進院子,楊蛟興奮地說道:“妹妹,你不在家這兩年,家裡可發生了不少事兒呢!”
楊天佑笑着點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瑤姬眼中滿是慈愛,又有些擔憂,細問楊婵在北俱蘆洲諸事。
“娘,莫要擔心,孩兒并未擅離職守,這裡隻是一具功德分身,本體還在封地呢。”楊婵看出母親欲言又止之事,忙解釋道。
楊天佑與楊蛟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瑤姬聽聞,放下心來,又想起功德分身不易得,拉着楊婵轉了一圈,“吾兒已是大羅金仙?”
楊婵點點頭。
瑤姬見此,想起一事,又去觸碰女兒眉間,隻見一抹紅痕浮現,淚水便落了下來。
“夫人這是怎麼了?”楊天佑見瑤姬再度落淚,慌了手腳。
“我是高興的,高興的。”為人母後,瑤姬方知,其實孩子們不用太有出息,平安就好啊。
楊婵見母親如此,心中歎了口氣,面上卻一點沒露出來,還是嬌俏小姑娘的樣子,逗着爹娘大哥說笑。
小院裡,又重新充滿了歡聲笑語,洋溢着濃濃的親情 。
一家人圍坐,楊婵興奮地分享着在外的見聞。
說到有趣的地方,楊天佑和瑤姬相視一笑,默契地為楊婵添上茶水。
楊蛟則聽得入神,時不時插幾句嘴,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瑤姬看着熱鬧的一家人,悄悄往楊婵碗裡夾菜,楊天佑留意到這一幕,也默默給瑤姬遞去一個溫暖的眼神。
此刻,無需多餘言語,一家人的幸福與親密在歡聲笑語中彌漫開來 。
突兀的,楊婵似有所感,看向總兵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