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吃什麼了,力氣這麼大。哪吒放棄掙紮,老老實實待着。
“那不,她來了。”楊婵見此情景十分可樂,隻好盡量抿着嘴,避免自己笑太大聲,表情崩塌會影響神女形象的,還得給自己來兩下,理智加量。
楊婵,真的有挺重的形象包袱。這套華麗的工作服,好看是好看,感覺像枷鎖了,不行,回去跟鬼方祭祀團商量商量,換了吧。
哪吒僵硬地扭過頭,隻見一抹紫色披風從空中閃過,殷夫人已從另一個山頭飛了過來。
“還好有你,不然我就完了。”哪吒小聲和敖丙道謝,他居然忘了齊侯是他娘啊,咱可是齊國的哪吒三太子呢。
他還跟楊婵姐姐說,娘沒有她漂亮,姐姐沒有跟娘說吧,完了完了。
敖丙已經放開了哪吒,好脾氣地沖着哪吒眨眨眼,沒再接話。
哪吒的脾氣和嬸娘如出一轍,娘倆相處,你來我往的,火爆的很有趣。
殷夫人風風火火地飛了過來,她身着勁裝,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擔憂。“吒兒,你要帶敖丙去哪裡。在家裡玩火,玩弓箭就罷了,還要出去耍,功課寫了沒。”
“就罷了!?”哪吒一聽,殷夫人不計較他在家玩火和弓箭的事兒,開心的原地蹦了半天。
“這孩子聽三不聽兩的,不知道是随了誰。”殷夫人捂着頭,别是在肚子裡時間太長,憋壞了腦袋吧。
要不,回來,再給孩子補補。
敖丙禮貌微笑,不敢言語,混沌珠和靈珠都往他身後飄。
殷夫人看着哪吒一直蹦,就是不看她,轉了轉眸子,知道他是故意的了。
她偷偷捏了捏眉頭,把豎紋捏了出來,又提了提氣,硬是擠出一絲怒色,雙手叉腰,大聲喝道:“哪吒!你又在搞什麼名堂!”
哪吒身體微微一僵,緩緩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一絲讨好的笑容,說道:“娘,怎麼了?”此時的他,心裡正打着鼓,害怕母親阻止。
殷夫人瞪了哪吒一眼,又看向敖丙,語氣放緩,“你們知不知道,那封印之内有多危險,進去了說不定就出不來了!”
敖丙微微低下頭,神色有些愧疚,輕聲說道:“嬸娘,此事關乎陳塘關安危,關乎叔父是否會被天庭懲治,我和哪吒隻想盡一份力。”
他心裡明白殷夫人是擔心他們,可又覺得哪吒和自己的選擇沒錯,去是一定要去的。
哪吒一聽,急了。
他向前一步,雙手攤開,大聲說道:“娘,箭雖然不是我射出去的,可那弓是我拉的,我不想連累父親上天受罰,也不能讓陳塘關生靈為我遭罪!這種時候,吒兒怎能坐視不管!而且,而且還有敖丙陪着我,我們一定能平安回來的。”
楊婵看着哪吒,見他眼神堅定,小臉漲得通紅,雙手緊緊握拳,便知道哪吒的内心定然是充滿了對父親和陳塘關的愧疚,以及拯救蒼生的決心。
此事,雖然不是他的錯,卻終究因他而起。、
即便衆人沒有怪罪他的,可他自己心中也是過不去的。
既然有了方向,肯定要去做。
殷夫人看着哪吒那副倔強的模樣,心中又氣又心疼,歎了口氣,說道:“你這孩子,總是這麼沖動!吒兒,你是娘的心頭肉,娘怎麼能不擔心你!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娘可怎麼辦!”
說着,她的眼眶微微泛紅,腦海中浮現出哪吒在北俱蘆洲的種種危險,當初她沒能去救她的孩子。她是武将,是宗室,必須留在陳塘關守着大商的子民,每日除了職責,滿心都是對兒子安危的憂慮。
這孩子今年也才四歲多呢,就算能力再強,學得再多,其實也還是連草堂都進不去的幼兒。
敖丙見狀,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嬸娘,您放心,我定會護哪吒周全。此去雖危險重重,但我們已做好準備,定不會讓您失望。”
他神色誠懇,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信念,在心裡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哪吒。
殷夫人看着敖丙,看出了他的想法,調整了一下語氣,緩緩說道,“丙兒,莫要将吒兒放在你自己前面,你要記住,你不欠任何人的。好孩子,你隻要愛你自己就好了,知道嗎?”
這個孩子啊,不知道從幾時起,心思便重了,總要憂愁大人的事。明明是一起養大的,與哪吒傻吃傻喝的,已是截然不同。
敖丙點點頭,拱手為禮,深深鞠躬,用寬大的袖子抹去眼角的淚花。
嬸娘,總是能看出他的所思所想。
哪吒看看娘,又看看敖丙,學着趙伯伯的樣子撓了撓後腦勺,感覺自己小小年紀也有了煩惱。敖丙,總是會憂慮些龍族的事,有的沒的一大堆。不過沒關系,哪吒願意一起抗。
殷夫人又看看哪吒,無奈地搖了搖頭,“罷了罷了,我知道你們心意已決。但是你們一定要答應我,萬事小心,一有危險,立刻回來!”
她眼神中滿是關切與不舍,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畢竟這兩個都不是一般的孩子了,真要打起來,陳塘關截教十天君不布下陣法,都不敢說穩赢他倆。
而且,她了解哪吒的性子,一旦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與其讓他們偷着跑,還不如就答應下來算了。
哪吒一聽,立刻笑逐顔開,蹦到殷夫人身邊,抱住她的胳膊撒嬌:“娘,您放心吧!我保證,我們倆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此刻的他,心裡樂開了花,覺得母親終于曉得自己長大了。
殷夫人趁機蹲下身,抱了抱哪吒,摸了摸小兒子的頭,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不愛讓抱,難得他主動靠上來。
“不是你們倆自己去,太乙真人與玉鼎真人也從玉虛宮回來了。”殷夫人抱夠了,才讓開身形,露出已經在半空中懸浮了很久的兩位真人。
太乙和玉鼎都尴尬的笑了。
篝火中,楊婵虛影一擡頭,喲呵,看戲太專注,忘記注意上面了。
哪吒僵硬的看向師父,完了,被師父看到我沖着娘撒嬌了,太丢臉了。
被敖丙按着,同手同腳行了個禮,哪吒一張臉全紅了。
殷夫人輕輕拍了拍哪吒的手,再次叮囑道:“一定要注意安全。”
随後,她看着兩個孩子與兩位真人離開,眼神中滿是擔憂與牽挂,默默地在心裡祈禱,他們此行能夠平安順利。
若非身為陳塘關鎮守,若非此時乃非常時期,若非身負齊國開國諸事,她一定要跟去的。
當職責與母愛産生沖突,殷夫人她已經兩次放棄了她的孩子。楊婵微微歎氣,人間的情啊,就是這麼複雜。
“話說,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楊婵無奈,真是有什麼徒弟就有什麼師父。
“啊,姐姐,你還沒告訴我們怎麼找寶蓮燈來着。”
“是哦,隻有殷夫人聽到了撒,我和師兄都避嫌了沒聽。”
陽光灑在東海某處小島的海灘上,海浪有節奏地拍打着海岸。
哪吒手中的混天绫随意地飄動着,急切地踩着風火輪猛沖。
敖丙則一襲白衣,眉頭微簇,眼神中始終透着一絲擔憂,飛在哪吒側面。
太乙和玉鼎剛回東海,還沒找到師父說的答案,就要先去找金烏了。
倆人對視一眼,真是趕路的命啊。
祭壇上篝火仍未熄滅,楊婵與殷夫人話别。
殷夫人是十分美麗的,精緻的瓜子臉,線條柔美流暢,下巴微微尖翹。眉毛纖細而修長,輕輕上揚的眉梢帶着遮掩不住的英氣。眼眸清澈有神,透露着溫柔與堅韌,仿佛能看穿世間的一切苦難。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是一種親切和藹的感覺,話語中能給予他人無盡的溫暖與力量。高紮的馬尾彰顯出她的幹練與利落,更顯英姿飒爽。紫色的披風随風舞動,為她增添了一份霸氣和威嚴。
哪吒的眉眼與她生的很像,楊婵看着殷夫人隻覺得十分親切。
“沒想到您舍得放兩個孩子走。”楊婵的虛影搖了搖頭,她以為殷夫人會把哪吒揍一頓,抓回去關起來的。
殷夫人歎了口氣,唏噓道:“吒兒生來便與衆不同,雖然寸心娘娘不說,但是我和他爹都知道,他應該肩負着某些天命。我們不能為了當父母的一己之私,耽誤了孩子。今日真是麻煩您了,神女娘娘。”
她心裡清楚,哪吒三年孕育才來到這世間,與靈珠相伴長大,卻從未被靈珠和其内的殺劫左右,反而把靈珠都引的跳脫了。他是個鬧騰的孩子,卻也堅定不移。
“哪吒小時候知道靈珠的存在後,便一心覺得自己該做一個大英雄。如今面對天庭問罪陳塘的局面,他爹牽涉其中,吒兒不可能置身事外,我又怎能忍心阻攔他。若是将他困在家中,雖說能保一時平安,可他那顆熾熱的心,又怎能被束縛。”殷夫人說完歎了口氣。
“您叫我的名字便是,我與哪吒也是極好的朋友呢,也許您願意聽聽哪吒在北俱蘆洲救人的英姿。”楊婵微笑。
殷夫人的眼神亮起,一點都不客氣,“好好,好婵兒,速速講來。”
晨光熹微,随着篝火熄滅,殷夫人聽故事還有些意猶未盡,楊婵的神女虛影已漸漸淡去。
“诶呀,忘記問三姐了。”敖丙飛着飛着,突然想起他是要問楊家三姐,二哥那邊咋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