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你坐在會議室,聽着九井的季度報告。
在你歎了二十五次氣,起身接了三杯水後,發了十七遍不想上班的牢騷後。
坐在你身旁的三途終于發飙了。
會議室的座椅被他掀翻,沉重的椅子飛到半空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從你的肩旁擦過,砸在牆上。
重物砸在前幾天剛剛貼過的西式古典牆紙上,可憐的牆紙破了個大洞,露出地下斑駁的幾枚彈孔。
你甚至聽見了物體劃破空氣的聲音。
三途這家夥絕對是抱着想要殺死你的心态扔的。
你留下了幾滴冷汗,說實話要不是你對生死之間的反應夠快,剛才那下完全可以把你砸進醫院重症監護室了。
“三途你特麼又發什麼瘋?”你一邊大叫着一邊找了掩體。
對面回應你的是打在椅子上和腳邊的子彈。
你聽着沒有間斷的槍聲就知道這家夥絕對用了新貨,腦子現在還在迷幻劑中出不來。
也不怕磕死,你恨恨地在心裡罵道。
梵天的同事早早地看見情況不妙就跑了,完全沒有顧及一點你們之間的同事情。
你看着周圍的狼藉,心裡有點淡淡的絕望,一邊在心裡默數着三途彈夾裡剩下的子彈。
不,還是有顧及同事情的人。
你看見原本被緊閉的門外探頭進來的灰谷。心裡莫名地生出一種感動之情,灰谷蘭!是我錯怪你了!
灰谷笑眯眯地說:“九井說維修賬單你倆AA哦。”
你在那一瞬間心死了。
氣抖冷。
這就是你們梵天的同事情嗎?
好冷漠!好無情!沒人性!
你大吼着。
對面傳來的隻有憤怒的叫罵聲,你在這槍聲中隐約聽見了一些侮辱你人格和智商的爛話。
你原本還隻是有點無語加報複心理的,現在聽到他口裡的話後你是真的生氣了。
你也開始口無遮攔,開始和三途對罵。
你将這種怒火發洩在梵天二把手上,算好他換彈夾的空隙,随手抄起東西就往外扔,準心正好飛到了他手裡的麻筋,三途手裡的槍掉落在地上。
你乘着這大好時機把危險品都踢出三途能拿到的範圍,直接上前給了他的臉一拳,鼻血都被打出來了。
而代價就是你的左手被折斷了,隻能軟趴趴地挂在一旁。
你們兩人用拳頭撕打在一塊,像兩頭叢林裡碰見的野獸。
血無意義地從你的身體裡流走,地上都是你們的血液和嘔吐的混合物。
好髒。
三途這個死潔癖肯定比你要更不爽。
你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這樣想道。
這場無意義的打架沒有勝利者,因為你們最後的結果是都進了醫療部的手術室。
首領給你們的懲罰是兩人一直住一個病房直到當着他的面互相道歉和好。
堅持不到意識清醒的第三天,你們還是捏住鼻子道歉了。
三十三
你看着沒剩幾粒的藥瓶,幹脆把剩下的藥就着水吃完。
随手把吃完的空藥瓶往垃圾桶處扔。
藥瓶正中圓心。
完美的弧線,好,三分!
你無聊到給自己的動作配上比賽解說。
你躺在這把據說價值三十萬日元的人體工學椅上,扶着把手,雙腳用力蹬離原地,椅子開始順着你的力道在原地順時針轉圈。
在天旋地轉裡大腦傳來眩暈感。
無聊、無聊、太無聊了,空虛填滿了你。
你得給你自己找點事情做,你這樣想着。
你一邊随意翻看着任務和工作文件,一邊把這些重要的文件折成紙飛機或是千紙鶴。
你把玩着你制造出的這些小玩意,微笑着肯定。
“嗯嗯,我的手藝還不錯嘛。”
随即你又突然站起來,把你抽屜裡的藥瓶都拿出來。
按照順序一字擺開。
精神安定片、含有興奮成分的小藥片、安眠藥、抗抑郁藥物、維生素B含片。
你把所有的藥物混在瓶子裡一起搖散,又随意分裝進不同的藥瓶。
“那麼,開盲盒時間到了。”
你哼着歌,一邊拿着維生素B含片的藥瓶離開了辦公桌前,手裡還握着一把手槍,又數了數子彈。
然後搖搖晃晃地走出辦公室。
路過的下屬,“一般來說這個點笹川大人應該在禁閉室待着的吧,還有剛剛她去的方向是三途幹部的辦公室吧?”
“是嗎?可是我剛剛才給三途幹部送完文件。”另一人疑惑地回答。
他們想到每個月都被九井幹部打回來的維修賬單和内部的各種放飛的流言。
某種強烈的求生欲噴薄而出。
兩人對視良久,對着某種可能性沉默了。
“要不還是當沒看見吧。”
“嗯?嗯……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哦”
“話說,我家貓會後空翻,晚上要來我家看看嗎?”
“喝酒?哈哈我酒量超級好哦,我會帶一箱啤酒上門的。”
随着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進行中,不遠處傳來男人的大叫聲,兩人額頭留下了幾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