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九井站在病房門口敲了聲門示意，然後便扭開門把直接走進病房。

他身後跟着提着保溫盒的織田。

九井看見了你床頭櫃上的水果，恍然大悟。

“有人來過了？早知道就不帶這些東西了。”他神情詫異，提了提手上的水果花籃，另一隻手上是黑色的公文包。

他要是知道有人也來看望了你，就不必上來的時候特意跑去醫院附近的超市買這些慰問品。

畢竟以你那寡淡的人際關系，九井還以為除了他沒人會帶東西來看你，所以還特意買了慰問品來安慰你那脆弱的心靈。畢竟就連你進醫院這件事，都是九井有工作上的事情必須和你交接，特意打電話問你的助理才知道的。

他原本打算直接讓你的助理給你送之前你拜托他去查的資料，但是思來想去還是親自來醫院看眼你的情況。

畢竟也是認識這麼多年的熟人了，九井自認為你們關系也算不錯。平時工作的時候，你和其他人比起來還算是梵天裡做事踏實交流又順利的同事。他還是不讨厭你的，所以還是選擇親自來看望你的情況。

你看了眼九井就知道這家夥又在想些什麼東西。

“可可，收收你那不切實際的腦内幻想。我的人際關系也不至于差到這種地步。”你打在手機裡的字體轉化成一闆一眼的機械音。

九井倒是非常有成年人的餘韻，沒什麼尴尬地笑了幾聲後神色自然地轉移話題。

“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

他指的是放在你床邊的黑色公文包。

“知道了，東西也送到了，你可以走了。”你開始冷酷地驅逐九井。

“诶，哪裡有這樣對待來看望自己的朋友的待客之道啊。”九井從自己帶來的果籃裡拿出一個蘋果，随意地往身上擦了擦就開始啃。

“少學灰谷那一套，讓人胃痛。”

你的頭又開始疼了。

“所以來之前來看望你的是三途嗎？”

九井的狐狸眼這時候就顯得格外礙眼。

“關他什麼事。”

你總算知道這家夥今天這奇奇怪怪的狀态是怎麼回事，原來是九井多年前那情報販子似的吃瓜心态犯了。

“隻是出于同事的關懷之情問問。”九井在心裡歎了口氣。

果然，想要從笹川的口裡挖出情報還是有不少難度的。回去刺激一波三途，看看他嘴裡能吐出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雖然你腦内的幻想并不成真，但是我不認為那是個好主意。”

你出于好心勸說，打消九井不合适的好奇心。

畢竟三途那家夥在有關你的事情上像是有根引線，一不小心就容易惹禍上身。複雜、扭曲、憎恨、誤會是發酵的結果，而導緻這種結果是多年前的舊事。有太多複雜的因素橫亘在你和三途那脆弱的關系之間，你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地維持着這種平衡。像是駕駛着一輛刹車失靈的車開在懸崖的公路上，又像是走在搖搖欲墜的鋼絲上，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好吧，我知道了。”他朝你吐舌頭。

九井好像把這句當做警告，你沒有糾正他的想法，隻是順水推舟默認下一切。

九井又和你随意聊了些工作上的事。

你們在病房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他說話，你打字。

房間裡的氛圍還算和諧。

九井也是個大忙人，沒過多久接了個電話後就匆匆離開。

織田把放在保溫盒的粥放在桌子上。

“笹川的朋友很關心你啊。”織田語出驚人。

聽到織田的話，你喝着粥的動作一頓，忍不住咳嗽。

“好恐怖的話，放在一起真是讓人起雞皮疙瘩。”你拿起手機，啪啪啪地打字。

“吃飯的時候要專心，不然容易噎着。”織田嚴肅地告誡。

到底是誰害得啊……

你要被織田的天然打敗了。

“不過，看到笹川和朋友的交流讓我想起了之前的朋友。”

你擡起頭看向織田。

“是你之前說過的朋友嗎？”

他點頭，“笹川之前給我的感覺和太宰有點像，但是相處起來就會發現有很多地方不同，不過你們都是那麼聰明，這讓我想到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你這家夥看着一臉老實，其實是會偷偷吃代餐的嗎？”你眯起眼睛。

“不，我并沒有把你當做太宰的代替品。作為朋友的這種行為，既是對你的不尊重也是對太宰的不尊重。”他搖頭否認後認真地解釋。

“而且，如果我真的做了那樣的事，笹川會哭的吧。”

“我不想你為我哭泣。”

你被這突如其來的的直球打蒙了，握在手上的勺子落在粥裡。

你當然知道織田不會吃代餐，他的品行你再清楚不過了。

你一開始隻是想調侃織田，結果反倒被織田的真誠所打動。

你看向織田，用右手拍拍他的肩膀。

還想用手機寫下些什麼。

“手，流血了。”

織田按下床頭的呼叫鈴。

你看向自己多災多難的右手，針頭穿透皮膚，紅色的血從傷口處汩汩流出。

來給你換針的是之前的護士小姐，她看着你的傷口，黑着臉用醫用膠帶把你的右手和空置的鋁制盒子綁在一起。

“病人就要好好修養啊。”

織田一臉受教的表情點頭。

等護士走了之後，你對織田說把黑色的公文包裡的東西遞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