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熬了一晚上，埋首于工作的你被自己的助手揪着脖子扔進床裡。

你舉起手，申請發言，為自己的行為作出辯解。

“禁言，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他捂住你的嘴，不聽你的狡辯，用毛毯把你包裹住。被太陽曬過的舊毯子上殘留着淡淡的被紫外線烘烤過的味道，熏得你本就困倦的大腦卡殼。

你打了個哈欠，強撐着不讓眼皮合上。

織田從上到下俯視着你，那雙藍色的眼睛在逆光下閃爍出冰冷的顔色。

“這是醫囑。”織田有點苦惱，因為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他是被你聘用的生活助理，當然要對你和工作負責。

“工作是永遠都做不完的。”織田道出此世真理。

“是的！隻要願意加班，就會有加不完的班。”你憤憤地控訴那些給你增添工作的家夥們。

你并非自願加班，要不是計劃出現了意外的因素，身為薪水小偷的你是絕對不會加班的。

“很有名作家的氣勢。”你伸出大拇指表示贊同。

“這種也算……？”

“至少聽起來就像那種拿了芥川獎好會說那種話的大作家呢。”

“可是我現在沒有拿得出手的作品。”織田遲疑。

“我是在誇你啊！誇獎懂嗎。”你用手比劃，為這位剛剛從殺手崗位退下的社會非常識人解釋。“這隻是一種修辭手法，通常表達了我對你才能的認可和贊賞。”

“那我應該說……謝謝……嗎？”

“織田你……”你歎氣。

紅發男人疑惑地歪頭。

“算了……”

“不過你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返老還童的奇迹嗎？”

“童話故事裡？”

“現實裡發生的事實。”

織田把記錄完剛剛說的話的本子放進懷裡，擡頭看向你。

“玩笑？”

“不，是奇迹哦，奇迹。”

“我用這雙眼睛看到了。”你指着自己的眼睛。

“這樣啊。”紅發的男人波瀾不驚的感慨。

“會很麻煩的吧。”他說。這件事确實從各種方面給你增添了麻煩。

“诶，對啊……總之給我增加了超級多工作啊！”你哀嚎。

織田若有所思：“是在醫院裡發生了什麼嗎？”

“嗯，早知道就不去醫院了，結果還是扯到這個麻煩事裡了。”你不滿地抱怨。“根本不需要複查的啦，我對自己的情況肯定一清二楚。”

“這不是逃避醫生的理由。”

他盯着你。

“難不成對笹川來說，檢查是一件……”

你立刻捂住他的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說這個了。真是的，越來越不好糊弄了。”你嘟哝。

“而且我說的是另外一件麻煩事啊。”

“對笹川來說也很麻煩嗎？”

織田平平無奇的語氣讓人火大，你肯定不會說出麻煩這種示弱的詞。

你看着一臉老實的紅發男人，實在想不出他會說出這種激将法的話。

“怎麼說呢……隻是被強迫增加工作量的不爽。原本的工作量隻需要做1+1等于幾的算術題，那麼知道那個真相之後就要做需要畫輔助線的幾何題了。”

“原來如此。”這下他明白了，畢竟社畜和社畜之間的共同語言就是讨厭原本的工作量增加。

“所以今天得知真相後，我真的超級驚訝！簡直太不科學了！”你吐槽。

“你能明白嗎？那種成果的成功絕對是偶然的産物。它并非建立在如今科學界任何一種理論上，甚至就連假說都算不上，它隻是一次意外的副産物！那一片領域是完全空白的空中樓閣，完全就是異常之物。”

“說實話。我一開始以為那是神明的産物。可如今看來，隻不過是人類中出了幾個幸運兒罷了。”

雖然織田沒有聽懂你說的話，但他還是伸出手拍拍你的背，安撫你由這件事情而生出的激昂情緒。

那麼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的情緒激動至此。織田垂着眼，思索那天發生的事情。

……

今天是你複查的預約時間。

你坐在醫院大廳的椅子上，看着地闆上的縫隙紋路開始發呆。